她右臂已然化作枯木,裂开的树皮下隐约可见年轮,最外圈的金色纹路正缓慢侵蚀青碧的灵体。
我攥着她冰凉的左手,发现那串榆钱头饰竟是长在头皮里的。她醉眼朦胧地抠下片金榆钱,血珠渗出的瞬间,整座山庄的智能恒温系统突然失灵,地暖管道里涌出带着榆钱清香的温泉水。
\"民国二十三年蝗灾,我抖落十万榆钱救活半个县。\"她蘸着酒在茶几上画圈,水痕里浮现出戴瓜皮帽的曾祖父,正领着乡民在树下磕头,\"那回折了我三十年道行。\"
保险库里的金砖开始长出榆树嫩芽那晚,我正在参加慈善拍卖会。手机震动时,树灵发来张自拍照——她把自己倒挂在老榆树上,背景里我新买的劳斯莱斯正被藤蔓缠成粽子。配文只有四个字:速回,蜕皮。
等我飙车赶回老宅,整棵树笼罩在翡翠色的光晕中。树皮像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玛瑙质感的莹润树干。树灵蜷缩在最大那根枝桠上,发间开满淡金色的榆树花。
\"每百年要褪一次皮。\"她声音带着重感冒般的嗡鸣,\"这次提前了三十年。\"新生的树干渗出蜜色树脂,落地即成金珠。我伸手去接,却被她厉声喝止:\"碰了这金泪,你孙辈的命数就要系在树上!\"
凌晨三点褪皮完成时,整片山林的夜枭齐声哀鸣。蜕下的旧树皮自动卷成卷轴,借月光可辨出上面密布星图。树灵虚弱地倚着新生的树干,指尖轻点卷轴:\"崇祯七年大旱的记录,拿给气象局能换个表彰。\"
开发商业区时挖出的青铜棺,让我第一次窥见树灵的前世。那日挖掘机突然熄火,工头老周跌跌撞撞冲进办公室:\"棺材上刻着曹字!\"我赶到现场时,树灵正悬空立在棺椁之上,墨绿色职业装无风自动。
棺内尸骨怀中抱着块树皮,碳化严重的表面用朱砂画着符咒。树灵抚过那些符文,八百年前的画面突然灌进我脑海——青衣书生跪在幼苗前立誓:\"以曹氏血脉供养,换此树通灵。\"他腕间刀痕还在渗血,而彼时的榆树苗,分明长着现在树灵的面孔。
\"原来不是我们曹家供奉你\"我摸着棺椁上的族徽,\"是你选中了我们。\"树灵突然拽着我跳进棺中,腐朽的锦被下露出个树洞,钻进去竟是现代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