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太行山,风如冰刀般割过青石峪。老槐树的枝丫在暮色中张牙舞爪,最后几片黄叶瑟瑟发抖,随时可能被寒风扯落。祠堂的大门半掩着,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八十岁的赵守仁蹲在祠堂门槛上,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和青砖墙上斑驳的“还我河山”标语。
“二爷,村口石敢当裂了道缝!”栓柱提着马灯慌慌张张跑来,裤脚还沾着山神庙前的香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老村长的手猛地一抖,烟灰簌簌落在褪色的粗布褂子上。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夜色,望向村口的方向,想起了三十年前父亲临终前的话:石敢当裂,凶星临村。
那一夜,老村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隐隐有不安的预感。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寒霜。
子夜时分,第一声枪响撕碎了山村的寂静,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的胸膛。山崎中队的士兵们如恶狼般冲进村子,刺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映出他们狰狞的面孔。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无情的杀戮笼罩。
打谷场上,三十七具乡亲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染红了土地。老村长被绑在磨盘上,左眼成了血窟窿,脸上满是血迹,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毫无惧色。他咧着没牙的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日军:“小鬼子,听说过石敢当镇百鬼吗?”话音未落,他猛地把后脑撞向石磨暗格,一股殷红的血顺着凹槽流进地下。
刹那间,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整座山村剧烈摇晃,房屋的瓦片纷纷掉落,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山崎大尉拔出军刀,正要下达命令,忽然,祠堂方向腾起冲天血雾,如同一朵盛开的地狱之花。四百年前的戚继光祭坛裂开三尺宽的地缝,黑黢黢的洞口涌出浓稠如墨的阴气,仿佛通往无尽的黑暗深渊。
“少佐!石、石头在动!”新兵龟田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而颤抖,打破了周围的死寂。众人惊恐地望去,只见村口两人高的泰山石敢当表面如蛛网般龟裂,青苔剥落处,显出鲜红的朱砂符咒,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石雕武将的眼珠缓缓转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紧接着,花岗岩手掌“咔嚓”一声捏碎了旁边一名日军的头颅,鲜血溅射到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