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养药。”老妪指甲缝里嵌着朱砂,“村里人轮流住进夜魔庙,用活人生气滋养药材。作为回报”她掀开袖口,腕上密密麻麻排着七枚铜钱大的疮疤,“每养出一块牛黄,身上就会少一年阳寿。”
秦九龄退后半步,袖中银针已夹在指间。那孩童四肢着地,指甲缝里生出暗绿色菌丝,肚皮上浮现出人脸状的纹路。远处传来梆子声,孩童突然抽搐着蜷缩成团,菌丝迅速枯萎化作黑水。
回到胡掌柜安排的厢房,秦九龄从药箱夹层取出祖父的《岐黄手札》。泛黄纸页间飘落半张血符,与信笺上的黑符拼合成完整图案——竟是只抓着人骨的恶鬼。手札某页被朱砂重重圈起:“牛黄见血则妖,遇木则安,若见七星连疮,当以金针渡魄。”
更漏指向三更时,瓦当突然作响。日间那卖狗宝的老汉倒挂在檐下,眼白占据整个眼眶:“后生,莫信胡老三的鬼话。”他扔进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块长满白毛的牛黄,“二十年前进山采药的七个人,如今都成了药田里的肥料。”
秦九龄借着烛火细看,牛黄内部裹着半片指甲盖,断面还粘着暗红碎肉。窗缝突然灌进腥风,油纸包里的牛黄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他迅速将牛黄压在铜药臼下,却见地面渗出黏稠血水,渐渐聚成七个铜钱大小的漩涡。
次日清晨,秦九龄借口采药来到后山。腐叶间散落着七座无字碑,排列恰似北斗七星。最末位的天枢位坟茔裂开缝隙,菌丝缠绕的棺木里,赫然躺着昨日那白发老妪的尸身——而她此刻本该在夜魔庙熬制药膏。
尸身怀中抱着个陶罐,罐中浸泡的牛黄生出细密血管,正随着山风脉动。秦九龄突然听见身后枯枝断裂,胡掌柜带着四个壮汉围拢过来,他们眼珠都蒙着层灰膜:“秦大夫不是要收牛黄吗?这罐里的可是百年难遇的血髓黄。”
夜魔庙内,七盏人油灯无风自燃。秦九龄被绑在供桌前,看着胡掌柜用朱砂笔在自己额头画符。夜魔的金像突然开裂,黑雾中伸出只生满烂疮的爪子:“秦家后人,你祖父毁我法身,今日便用你的心头血养药!”
黑雾触到秦九龄怀中《岐黄手札》时突然尖啸后退。他趁机咬破舌尖,将血水喷在银针上,反手刺入自己天突穴。束缚的麻绳应声而断,供桌上的倒头香齐根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