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棋其实下得并不久,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角度并没有多大偏移,洛晟此时跪在赵德昭身前,身上也披上了淡淡金光,可他低着头,眼中全是飘舞在光中的微尘。
一如他自己!
赵德昭没有说话,他仍旧摩挲那枚棋子,仿佛它是什么世间珍宝,可洛晟没有抬头也知道,殿下的目光,压根就没落在棋子上,而是穿透棋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如芒刺背!
洛晟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那日,草民同噘厮啰在樊楼中,噘厮啰对杨家大放厥词,草民没有阻止,是草民懦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知晓杨姑娘就在隔壁不不不”
洛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抬起头,看向赵德昭否定道:“便算杨姑娘不在隔壁,草民也不该让噘厮啰辱没杨家功勋。”
赵德昭仍旧没有说话,他将棋子扔回棋盘上,玉质的棋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煞是悦耳。
可洛晟身子却是抖了一下,垂下头去,面上终是露出些苦涩来,“还请殿下防备噘厮啰,他野心甚大,妄图攻占瓜、沙等州,控制西域,因他实力不足,这才找到节度使,但是”
洛晟着急解释,“殿下,节度使并未见他,也并未接受他的合作请求,瓜、沙二州乃归义军之地,归义军心向中原,节度使如何都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终究还是说了!
春寒料峭的天,洛晟头上却是一脑门的汗,他不知道殿下会不会信他的话,也不知道殿下会做何种决定。
但昨日节度使关照自己的便是,如实告知,殿下有任何安排,照做。
噘厮啰异想天开,这浑水他们不趟,他们党项人可还没有实力承受大宋的怒火,且他周边还有河湟吐蕃,六谷吐蕃、甘州回鹘等,别看平日亲亲热热的,一旦自己有事,他们立即能化身秃鹫,在旁等着食自己腐肉。
尤其是回鹘,恨不得立即将归义军地盘纳入甘州。
“你们节度使没见?”
赵德昭终于慢慢开了口,洛晟抬头看去,见殿下脸上已是换上和煦笑意,同往常一模一样,可他却没敢同平日那般,仍旧恭敬得跪在地上回话。
“是,节度使不会同噘厮啰合作,自然不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