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用力,发丝有些打结,江月梳了几下没梳通,一时间没了耐性,宁可扯着头皮,也重重往下梳。
周颂年看见梳妆镜倒映出她的身影。
脸小小的,鹅蛋般的形状,不化妆时很苍白,拧着眉,像是有些吃痛,唇抿得紧紧的,半咬不咬,像是在跟谁较劲,脖颈修长,锁骨伶仃,肉都长到了别的地方。
是个极好极坏,别扭的倔孩子。
“给我吧。”
周颂年夺过她手里的梳子,实在看不下去她将近自我摧残的举措。
他手很巧,修长漂亮,干净整洁,能签文件,能提枪打猎,能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也能给太太梳头。
在江月手上纠结万分的头发,到他手里,反而服服帖帖,没一会就打理顺畅。
周颂年帮人帮到底,头发梳好了,又去取了吹风机给她吹干。
江月抿着嘴偷笑。
她觉得周颂年现在像是她常去的发廊里的小哥,而她则是主顾,被他妥帖服务,等下还要去挑他的刺,扣他工资。
“笑什么呢?”
江月脸上一痛,感觉被人重重揉捏。
“嗯,月月,一看到我伺候你就高兴是吧。”
周颂年捏着她鼓囊囊的腮帮子,直到她眼眶微红才勉强满意,收手放过。
还笑着斥她一句:“坏东西。”
惹得江月伸手打他:“你走开,滚出去别烦我。”
周颂年没滚,他看着她从生气,到无奈,最后偃旗息鼓,认命般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粉扑一下一下拍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刷子扫过颧骨腮边,描眉画眼,口红在唇上点了几下,又迅速抿开,脸上其实没什么变化,但瞧着气色好了许多。
让任何人来评论,江月化妆后,一定是比化妆前要好看的。
但周颂年反而生出些许不满。
他莫名感觉,哪怕是她刚才在茶室哭得泪水斑驳,带着几分神经质,痴痴看他,那副又爱又恨的怨怼神色,也比现在顺眼太多。
心底若有所思,周颂年面上半分不显。
反而风度翩翩的朝江月伸手,示意她挽上他臂膀。
“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