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璇苦笑:“她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她轻轻拍醒娇姐,娇姐茫然地睁开眼。
“我们回家。”罗璇轻声说。
药起了效,娇姐双目朦胧,平静地点了点头。
王婶叹了口气,从老王身边起身:“二妹,我跟你一块,送娇姐回去。”
罗璇道了谢,和王婶一道,开车把娇姐送到楼下。
两人搀着娇姐爬上9楼,楼梯陡而高,灯坏了不知多少年,一片黑黢黢的。
“万叔回家了。”罗璇环顾四周,“希望罗桑厂的新厂长能体恤他,给他装个灯吧。嗨!实在不行,我给他装。”
“二妹,我们都想你去做厂长。”王婶说。
“不可能。”罗璇扶着娇姐,“罗桑厂这种大厂,能委派下来当厂长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而且,经过这个教训,赵书记在反思会上说,以后这种关乎十几万人饭碗的大厂,地方政府必须跟踪企业管理……”罗璇看王婶听不懂,也就不再说下去。
“外人来管,能真心管吗。外人跟罗桑县没感情,能在乎我们的死活吗。还不是捞两年钱,升官发财,拍屁股走人。”王婶嘀咕。
娇姐的手被扶手磕了下,呻吟了一声。
两人不再讲话,专心扶着娇姐上楼。
……
“娇姐,钥匙。”罗璇说。
娇姐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串钥匙,罗璇一把一把试过去,王婶还在说:“我这么活了一辈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全都变样了呢?听说罗桑厂会迁去别的城市,唉……罗桑县以后还有希望吗?还听说……”
罗璇推开门,夕阳的余晖一点一点从门里漏出来。
王婶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罗璇抬头。
娇姐也抬头。
一片死寂。
……
万高大用一种决绝的姿态,头低垂着,碎布头拧成的布条轻轻晃动,他把自己吊死在新打的床架子上。
寂静中,罗桑河水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惊涛拍岸。
哗啦——哗啦——
窗外,落日正缓缓下沉。满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