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躲避一段时日,我定会想办法,寻个周全之策将你接出来。待那时,你与碧荷恢复自由之身,摆脱他的威胁,方能安稳度日。”
第三日破晓时分,朔风凛冽,寒雾弥漫。陆姨娘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款步登上了马车。其头上严严实实地缠着头巾,口鼻皆被遮得毫无缝隙,唯留一双眼眸在外。身旁伴着碧荷,二人皆神色沉凝,似有万千愁绪萦绕心头。
待马车行至陈府门前之际,陆安州遣小厮前去叩门,陈安已然久候多时。陈奎年望着车轿中的陆姨娘,面色清冷,陆姨娘今日亦尤为沉默,眼眸之中尽是悲怆,双手拢于袖笼之中,缄口无言。陈奎年吩咐管家陈安,跟于她们所乘马车之后。一行车马,徐徐朝着静月庵行去。
抵达静月庵后,乃由庵中住持拂尘师太为陆姨娘剃度。
这静月庵地处清幽之所,四周青山环绕,树木皆被白雪覆盖,仿若琼枝玉树。庵堂外一条青石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的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有几枝腊梅傲雪绽放,散发出缕缕清幽寒香。庵门古朴陈旧,朱红色的漆面略显斑驳,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岁月的沧桑。
陆姨娘静静地端坐于蒲团之上,任那缕缕青丝飘落。待剃度完毕,陈安将休书与碧荷的身契一并交予陆安州。
陆安州接过,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邪魅之笑,旋即便转身扬长而去。
陈安凝视着陆姨娘良久,心中总觉有几分怪异,却又着实道不出究竟何处不妥。往昔里,陆姨娘要么伤春悲秋、胆小怯懦,要么似投毒那日般疯癫张狂,可今时却迥然不同。自剃度至换上那身象征修行的“海青”,她似异常平静,不哭不闹,甚至与碧荷之间,亦变得生疏漠然,二人一路几无任何交流。
陈安暗自揣度,许是陆姨娘历经此番诸多变故,当真已然看开。毕竟她本为再嫁之身,现今又遭休弃,境遇自是比旁人更为凄惨。若不入这庵堂,确是无处可去,倘若仍留于陆府,邻里间的蜚短流长,亦足以将她吞噬。
思及此处,陈安轻喟一声,转身登上马车,归至陈府,向陈奎安如实禀报陆姨娘之现状。陈奎安神色淡然,微微颔首,示意已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