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的冬天来得不早不晚,正合节令。大雪刚过,天气就冷的快要伸不出手了。我咬着牙从被窝里坐起来,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有些模糊的记忆里,我是最喜欢睡懒觉的,这一世,我也为自己的自律而自得。摸了摸胳膊上微微隆起的肌肉,心底升起了丝丝自豪感。两个多月的坚持锻炼没有白费,昨天在医务室称了下体重,已经110斤了。玲姐都感到惊讶,我洋洋得意的掀起毛衣,显摆我刚刚成型的四小块腹肌,让玲姐羞红了脸,啐我有点儿小流氓。也不怪我,前世到死我也从没有过腹肌,人到中年后确实胖了点,到130斤的时候,最显胖的一是脸,二是肚子。跑过步,健过身,坚持不了几天就放弃。
我转向床沿找鞋子的时候,对面上铺的兄弟也起床了。孙江湖,南席人,家和安徽一沟之隔,这小子极为聪慧却也顽劣异常。从小和安徽那帮小兄弟隔沟干仗,土坷垃把头砸破也不下战场。家中兄弟三人,父亲是乡中代课老师,母亲有精神疾病,农村人就说是个疯子。父亲除去上课,农活,还在学校旁边摆个小吃摊,硬撑着一个家。初三时,大哥上大专,二哥高二。孙江湖天天逃课,在街上,在学校和人下像棋,杀得全镇无人能敌。父亲实在撑不住,就和他商量说:江湖啊,你看这个家,我实在供不起你们三个了,你这天天也不学习,让你二哥顶你名字考个师范吧,我也轻松点儿。孙江湖一听就炸了,我就考不了个师范,看不起谁呢!于是,过完年,这小子天天晚上到12点,早上四点起床,就借着学校门口昏黄的路灯学习,硬是考了个全乡第一,挺胸走进了罗港师范。可惜的是这小子玩性太大,师范前两年还有所收敛,最后彻底放飞自我,逃课外出打游戏,和社会人员厮混,最终没能毕业。被开除后再无消息。直到20多年后我在上海松江找到他,他开了一个饭店,日子却也过得比我们大多数人滋润。
孙江湖的经历,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不知是该喜还是忧。那时的孙江湖,一共两套衣服,一套能穿一个多月,完了换下来团吧团吧扔到柜子里,开始穿另一身。等身上的穿的够久了,就团吧团吧扔柜子里,把上一套掏出来抖抖继续穿。从不刷鞋子,实在太脏了,就在太阳下面晒,晒完面对面拍几下还套到脚上。入冬了,没有棉衣,没有被褥,老师发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