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门咯吱一声响起。
梅久拄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傅砚辞进门,将梅久抱到了床上,梅久迷迷糊糊醒来,头上方是傅砚辞的声音,“是我,睡吧。”
说着,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自己转身去了净房。
梅久半梦半醒,直到被子再次拉起,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梅久手凉脚凉,身后的男人火力旺,似暖炉一般,而且气息霸道,梅久几乎瞬间就醒了。
其实她脑子里有许多问题要问,譬如诗瑶是谁,为何心里有诗瑶还会娶旁人,是为了她爹是礼部侍郎么?
不过随即又想,他若是想说,自己就会说,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问他。
她的卖身契还在侯府,自己的死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耗子给猫当三陪,就别要求那么多了。
把人当成自己的上司就好了。
如今紧要的事,是养好自己的眼睛。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可人往往就是越想精神的时候,眼皮子直打架,越是强迫自己睡,就越精神。
她脑子里反复闪过的,是与傅砚辞相处的点滴,是他对自己的好……
譬如此时,她的手脚冰凉,傅砚辞却自后拥住了她,脚搭上她的脚,手也被他双手包住。
热度从手背脚底传来——
她冷硬的心,居然也跟着软了。
脑海里闪过细枝末节,他之前的妻子孩子……不是他的。
那么他娶妻,似乎有内情。
而且她对他的人品还是相信的,心里若是有心上人,不至于辜负人家……
她眼睛眨了眨,脑子越来越精神。
睡不着的时候,维持一个姿势就挺难受的。
想要翻身,身后却贴着傅砚辞……
她想到傅砚辞几乎这几日为了自己,一直奔波。
无论是来救她,还是带她治眼睛,委实仁至义尽了。
不想此时吵醒他,于是强忍着一动不动,直到听着傅砚辞的气息匀称了,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缓缓翻了个身——
就正对上傅砚辞黝黑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