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后院的月洞门映入眼帘时,李杭猛然刹住脚步。
青石板上蜿蜒着新鲜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靛青色,直通向那间贴着褪色囍字的新房。
院内处处点缀着喜庆的红灯笼,褪色的窗花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李杭驻足在青砖影壁前,指腹抚过墙缝里残留的朱砂痕迹:“喜堂方位没错,程玉彤的婚房就在里间。”
容萱的绣鞋在石板上拖出细碎声响,作为被契约束缚的诡仆,她脖颈处的符咒随着主人步伐明灭闪烁。
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程母伫立在喜堂中央,枯瘦的手指正轻抚着褪色的凤冠,用沙哑的戏腔哼唱着《送女调》。
李杭并未贸然打断,只是静立院中观察。怀中的黑犬异常安静,这似乎暗示程母此刻并无异状。
当老妇人猛然转身时,他注意到对方绣鞋上沾着的新鲜泥土,分明是刚从坟地归来。
“可算找着了?”程母枯枝般的手突然攥住李杭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李杭将包着黄符的木箱轻放于地,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你女儿的都在这里了。”
老妇人布满血丝的眼球骤然凸起,整个人几乎扑在木箱上。
李杭看着对方用指甲刮开封印符纸,后背沁出冷汗,正常母亲怎会对装着尸骸的容器如此热切?
“三日后便是吉时。”程母突然抬头,嘴角扯出怪异的弧度,“道长定要来饮杯喜酒。”她枯槁的手指划过木箱表面的鸳鸯纹,在“囍”字凹陷处留下暗红抓痕。
待老妇人蹒跚离去,李杭颤抖着掏出手机。日历显示周三竟是“十绝日”,最忌婚嫁。他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时,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
程母不知何时折返,佝偻的身躯几乎贴着他后背。
“道长的法器真稀奇。”她浑浊的眼球倒映着手机幽光,“让老婆子也瞧瞧?”李杭慌忙将设备塞回口袋,喉结滚动着转移话题:“不知还缺什么礼数?”
阴恻恻的笑声在庭院回荡,程母枯瘦的食指突然指向东南方:“缺个镇宅的。”
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月光正照在叶时雯先前埋下镇魂钉的位置,此刻那里只剩个空荡荡的土坑。
喜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