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里,程母阴鸷的面色像是浸了冰水。
李杭望着她袖口若隐若现的暗红指甲,忽然记起程玉彤近日总捂着腹部的动作,喉头骤然发紧:“竟是怀着阴胎。”
青砖地面忽地漫起雾气,幔帐后钻出个浑身惨白的孩童,眼瞳泛着青灰色。
李杭的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余光看见容萱的裙裾无风自动,诡仆的示警让他心惊。
“表少爷不帮着张罗喜事?”程母枯枝般的手指拂过供桌上的龙凤烛,蜡油滴落竟泛着暗紫。
李杭不动声色退后半步,掌心符纸已捏出褶皱:“这等阴婚大礼,自有高人操持。”
跨出门槛时,容萱的广袖突然缠住他手腕,寒意刺骨。
院墙外的祠堂在月光下泛着青苔,农妇说的疫病源头地图与眼前建筑重合,檐角铜铃正渗出暗红锈迹。
“请姑娘替我探探路。”李杭轻叩腰间收魂囊,容萱苍白的指尖立即穿透门闩。
祠堂内霉湿气息扑面而来时,身后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本该沉睡的村民此刻瞳仁泛白,正从各个巷道无声涌来。
李杭后颈泛起阵阵凉意,眼前这番场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判。
整个村落的人竟像提线木偶般齐刷刷聚集在宗祠前,那些咧到耳根的僵硬笑容让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强压着翻涌的恐慌维持表面镇定,视线扫过鱼贯而入的乡民时,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当看见檐角悬挂的褪色符纸,某种强烈的违和感突然攫住他的心脏。
“容萱,把守则完整复述一遍。”他压低声音扯了扯同伴衣袖,残破的规则手册在衣袋里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