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彤蜷缩在竹椅上,隆起的腹部随着抽泣不断起伏。她抓住发小荼糜的衣袖:“预产期就在下周,要是让村里人知道……”
话还没说完,荼糜突然甩开她的手倒退两步,裙摆扫过门槛时带翻了青瓷茶碗。
瓷片在青石板上迸裂的脆响中,那个信誓旦旦说会守护秘密的姑娘已经仓皇跑远。
李杭倚着雕花木窗目睹全程,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他单膝跪在孕妇面前,掌心朝上递出:“我送你去县医院。”
可程玉彤仿佛被困在透明结界里,仍在对着空气哭诉。
碎花布帘后的容萱轻咳提醒:“她看不见我们。”
斜阳将牛棚的轮廓投在土墙上时,扎着红头绳的少女牵着黄牛经过。
红红手里的牧草簌簌落地,她盯着邻居姐姐的孕肚倒退半步,牛皮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这是张会计家的?”
暮色里传来老牛的哞叫,惊飞了檐下避雨的灰斑鸠。红红弯腰时,银铃铛项圈在脖颈间叮当作响,她突然扯开嗓子冲村道大喊:“快来人啊!玉彤姐要生……”
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程玉彤指尖发颤抵住门框,喉头发紧:“求你别说出去,我求你。”她的目光死死锁住红红挎着的竹篮,里面装着沾血的棉布。
红红攥紧牛绳退后半步,粗布裙摆扫过门槛:“老祖宗立过规矩,外乡人私藏祸根必须报祠堂。”她突然发力拽动缰绳,那头青牛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牛铃铛在死寂中突兀作响,惊飞檐下一窝麻雀。
程玉彤扶着斑驳的土墙缓缓起身,指甲在墙皮上划出五道白痕。梳妆镜映出她扭曲的倒影,铜镜边缘的并蒂莲纹突然蒙上猩红。
李杭在虚空中倒吸冷气,眼见红红仰面栽进八仙桌底,青瓷茶碗应声碎裂,血珠溅上褪色的年画娃娃。
“因果循环啊!”李杭望着少女僵直的手指仍勾着半截牛绳,突然明白电话亭里为何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他转头看见程玉彤正徒劳地擦拭染血的剪刀,肚腹处不自然地隆起,将素色旗袍撑出诡异的弧度。
木门被夜风猛然撞开,荼糜带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闯进来。屠夫腰间别着的不是杀猪刀,而是个磨得发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