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寒暄之后不免又说起天王、天京旧事。刘继中虽然已经看开了,提起也还是一脸黯然。
“去年冬赵永想找失散的兄弟。他出去回来之后躺下来病了,给他吃了几副药才慢慢的好转。问他几遍才说平江城十万降军被屠杀。他兄弟就在平江……后来幼天王没了,租界里洋人的消息来得早,四处都传遍了。”刻骨铭心的至暗时刻。
平时和蔼又严厉的教头们传染负面情绪。童子营的这帮少年感受到低气压,又听到相熟两个小伙伴染病死去的噩耗,一个个的蔫了,没有了平时的精神。
虽然四散分离忙着生计,小伙伴们心里还是抱着再次相聚和对方比试的期待。这一年多时光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偷懒。逃亡,谋生,习武……成长虽然艰辛,他们也从来没有止步。
少年们为了减少多余的身体消耗,洗干净锅碗就早早准备休息。老五给小六送去了饭菜回到曾家院子洗漱。
三个童子营教头的夜话还没有结束。点上一支半截的蜡烛,张问远端来两个破碗装了水递给兄弟们。他自己也拿了个破碗出来装水。
刘继中接过来破碗没有喝,问他:“这水有没有烧开过呀?”实在是松江的瘟疫流传太广。
毛学旺解释了一句,“水烧开过,放的凉了。”
刘继中这才忍着冰凉的寒意,喝了口水,用舌头过了暖意,慢慢咽下。
“这道袍是三清观的道士,因为我们说讲《易经》投缘,看我穿的少怕我冬天冻死所以送了这身棉衣。这不是刚过钱塘江就穿破洞了。我这次云游苏福和天浙,看到这两省实在是破败不堪,惨不忍睹。”
刘继中说着说着逐渐两眼空洞无神,念出一句:“千里无鸡鸣。”
半晌屋里三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沉重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刘继中提起一个人,托德。张问远这时提起来他已经和托德在市井有过一面之缘。
“道人和这黄毛有些缘分。他救过我一命,我也救了他一命。这话就说来长了。这人啊……松江开埠之前他所在那个教会就已经来了十多年。他到松江也有六年时间。很虔诚的上帝信徒。托德坚信福音会传播到异教徒世界,甘愿来我们这里做这个传教士。
“这次我们也是相约来乌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