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明镜似的,贾府里这类事向来屡见不鲜。那些个累世刁仆,仗着在府里多年,根基深厚,一个个比主子还猖狂,这岂是她一个年轻孙媳能轻易得罪的?
就是二太太当年管家时,碰上这种事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暗地里的阴私,府里众人向来心照不宣的瞒着老祖宗,没人敢到她跟前吐露半分。
“哼!是送去林家那几个。我好心派去玉儿身边帮衬她,不想竟反过来打我的脸!我已让人把他们全拉去发卖了。”
得知是送去林府那几个,王熙凤大松了口气,忙赔笑道劝慰道:“这几个没规矩的东西,平日里在府里倒是不敢太过放肆,定是见我那妹妹年轻性子好,便起了歹心,竟敢爬到主子头上去了。发买了倒也干净,省的留在府里惹是生非。”
说罢,她微微抬头,眼中满是愧疚:“都是孙媳管教不利,老祖宗宽宏大量,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我瞧林姑娘是个孝顺的,定不会因着几个奴才和咱们生了嫌隙。”
贾母神色稍缓,叹了口气说:“玉儿向来懂事,你明儿派人去好好安抚她一番,既郡主也回府了,再问问她几时回来,就说老婆子我想着她呢。往后就算与郡主相约,咱们荣国府的花园难道不比她那小院气派?”
王熙凤只能连连称是,又劝着贾母早些休息,这才退下。
离去时,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心中发愁,贾家如今这样子,该如何整治才好?要知道,贾母可是最容不下这些事的。
贾母当年也是从孙媳妇儿一步步熬过来的,管家手段那叫一个利落,便是十个王熙凤也比不上的,那时候府里上下哪里出过这样的刁奴?
只因,贾府这种世家大族规矩大,寡妇奶奶是不能管事的,只能清净守节。
在这府里,贾母如今就像个吉祥物似得被供着,只要她老人家还在,门口那一品国公府的牌匾就能稳稳当当挂着。京城里的各家勋贵,也都得因着贾老太太的面子上,对贾家礼敬三分。
说起贾府奴仆夜间吃酒赌钱之事,这可算是多年历史遗留问题了。
之前王夫人把持着管家权的时候,荣国府内,众人皆道二太太一副菩萨心肠,素日里慈眉善目,对下人们也多有宽厚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