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疼痛抵不过精神的疲惫,背景音这么嘈杂的状态下,他竟然又睡着了。
周合咋呼到一半听见身后动作,将手背在身后,任由夜风将他玄色衣袖盈满。
他眼睛好,大老远就看见远处来了人。
于是几步挪到台阶下,装作一脸深沉的样子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殿门。
但是毕竟年轻,深沉装的太过了,落在身后人的眼里,就是他满身悲痛的看着殿门。
身后人一想起这殿门后边是谁就觉得心口一紧。
看见周合浑身上下都是悲痛一样,他思路不由自主的就往不好的方向拐。
然后心绞痛就犯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要迈着沉痛的步子,走到周合身后问一句:
“他……还……好吗?”
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悲痛欲绝的味道,让周合听的很不爽。
“你怎么说话?不会说话谁把你放进来的?”立马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帝王正在判断形势。
如果身后的人他打得过,那就把人打一顿。
如果身后的人他打不过,那就召唤一边的章法卫帮他打。
说话没规没矩的,什么话这是?
反正以后也要遭人教训,现在不如他帮人长长记性。
但他转身就是一惊。
青石板上零落着被风揉碎的药渍,雾气漫过回廊时,他正站在原地咳得脊骨打颤。
霜色鹤氅裹着单薄身躯,倒像是竹骨伞撑着层雪青纱,风一扯就要露出内里泛着死气的青白肤色。
先天不足的病症在血脉里埋了十六年,此刻终于化作眉间蛛抹不掉的灰白,顺着鼻梁爬进浮肿的眼眶。
手里提着灯笼,眼前人的沉默更让他觉得大事不妙。
他忽然伸手去够那玄色的衣角,腕间悬着的药玉串撞出细响。
“陛下……咳咳咳咳咳咳咳……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吗?”
他不可置信的向前走了几步,这个动作让松散的发带滑落肩头,泼墨似的长发里竟掺了几缕银丝
——分明是弱冠之年,却透出暮雪压竹的伶仃。
喉间漫上的血腥气激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