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见丹恒被悬吊在幽囚狱里,锁龙针钉入身躯,珊瑚金造就的锁链将他重重捆缚。
她梦见黑发的年轻的应星,瞳孔却如野兽般猩红。他手执支离剑,一次次地与丹恒厮杀。丹恒则拿着那杆应星为他打造的击云,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杀死,永无尽头。
她梦见了七百年后四人的再度聚首。但没有酒、没有谈笑,只余厮杀、沉默与苦涩。
“回答我,饮月!”白珩的目光冷冽又悲伤,连称呼都变了。“七百年前,我死后,你们四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曾经那么要好的你们,变成如今的境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想隐瞒也毫无意义。
丹恒开口,声音沙哑,将那段如影随形的往事一字一句,详细说出。
“丹枫无法接受你的死亡,应星也是。他们两人决定用你残余的血,混着倏忽的血肉和建木枝条,用化龙妙法将你复活。”
“理所当然的,他们失败了:一头孽龙横空出世,大闹鳞渊境。关键时刻,镜流赶来斩杀孽龙,却也因此身犯魔阴。”
“饮月之乱后,丹枫被判蜕鳞轮回、流徙化外。应星被倏忽血肉感染,堕为不死孽物。”
“这就是云上五骁分崩离析的真相。”
丹恒每说一句,白珩脸上的血色就减少一分。她着实没想到,她为了挽救云骑与好友而死,却又因自己的死酿成了堪比倏忽之乱的恶果。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丢下手中的击云,抓住丹恒的衣领。
“啪!”
一记干脆的耳光。
“饮月,你知道吗?相较仙舟与持明,狐人的寿数最为有限。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狐人的生命中,我们更追求热烈而灿烂的燃烧,纵使某天不幸身死,也绝不后悔。”
白珩诉说着狐人的价值观念。“而身为云骑,自入伍起,我更是明晓:征讨孽物,纵使飘零他乡,身陨星河,百死不悔。”
她怒视着眼前的笨蛋,踉跄着后退几步。“我死就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犯下如此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