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骨硬朗得很。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老式棉袄,腰板挺得笔直,此刻正拎着福蛋,就跟拎只小鸡崽子似的轻松。
她把福蛋往地上一放,目光冷冷扫过钱银花和陈巧云:“一把年纪了,连脸都不要了?这鸡是给雨荷补身子的,怎么,还想让我给你们孝敬不成?”
赵兰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她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周奶奶走到钱银花面前,手指点着她的额头:“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得多硬气,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倒是没事就往这跑,你是觉得我这把老骨头管不了你了?”
钱银花咬着牙,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瞥向地面,时而偷偷打量周奶奶的神色。
村里人都知道,周奶奶当年救过不少村民,连村长的爹都在其中。那是在抗战时期,她一个人就救了整个村子。这些年来,村长对周奶奶那是敬若神明,逢年过节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秦雨荷这辈分的小辈都叫她“老祖奶奶”,只有秦雨荷因为周奶奶疼爱,才能直接喊她“周奶奶”。每次秦雨荷喊她,老人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总会露出慈祥的笑容。
周奶奶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你们当初拿了杨老三的礼钱,到现在也不还,这钱在兜里揣得舒服是吧?老二活着的时候,累死累活养活你们一大家子,现在人没了,你们还想在这母女俩身上扒层皮?”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悄悄往后退了退,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
钱银花听到这话,一时气不过,指着赵兰芝就要说话。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也尽是怨毒。
陈巧云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她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钱银花这才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说出大忌。她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仿佛被人从头浇了盆冷水。
周奶奶在村里是个禁忌,她嫁过三任丈夫都死了,还没留下一儿半女。要说克夫她算第一,但这话谁敢说?就连那些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村妇,提起这事也要掂量掂量。
“你倒是说啊。”周奶奶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