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坐在桌边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刚出锅的精面条,滴了点麻油,连辣子都没有放,他吃得狼吞虎咽,精致的眉眼被升腾起来的烟雾熏得模糊,隔着一小段距离,江菱能听见男人大口吞咽的声响。

    她拿过暖水壶,冲了杯麦乳精放在周海手边,“二哥,再喝杯麦乳精,润润喉。”

    这件事说到底是周炀犯的错,

    作为媳妇,她心有愧疚。

    周海霎时间感动得泪眼汪汪,他咽下最后一口面汤,双手抱着搪瓷杯,喟叹道:“整个老周家就你一个明白人,其他人血都是凉的!

    说真的,我很寒心,特别是老四那个白眼狼,我他妈能记他一辈子——”

    “咳……”坐在屋檐下的高翠兰弓腰低头在箩筐里搜了两遍,找出顶针,一边纳鞋底一边吐槽: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要真是个好的,会被你弟弟逮到b市来?老二啊老二,你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想拉啥屎,别装。”

    周海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憋出一句:

    “我现在不想拉屎。”

    “……”

    见江菱默默往后退,周海在心里‘操’了一声,立马换了副笑脸上前替老太太穿针,嗓音谄媚:“妈,我可以拿老三发誓,我这次去采石场完全是上了老四那瘪犊子的当!

    是他让我去教训杨花花的,碰上陈媚,那纯属巧合,我眼睛不瞎,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老女人……”

    老太太唾他一口:“发誓就发誓,扯你弟弟干啥?”

    “这不都是和你学的么。”周海笑容更灿烂了些,蹬鼻子上脸道:“再说了,到底是谁不服管你老人家难道不清楚?平日里就我揍秀秀揍得最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巴不得把我支开。

    连去采石场,都是他怂恿我的,妈,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老三藏起来的介绍信偷拿给我,我回去把那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再不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江菱有些憋不住笑。

    高翠兰在旁边的箩筐里翻找碎布料,闻言头都懒得抬:“儿女都是讨债鬼,江市那边俺会去电话叮嘱老大,至于你,死了回去的心,安分守己的待在这里。

    你弟弟都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