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行皇帝入殓,天边已经露出微光。
丧钟声敲响,宫中到处挂白。
秦挽辞随秦夫人去换孝服,出来正碰见柳景年和太子妃等人陪着太子过来。
太子伤势未愈,坐在撵上,哭天抢地。
太后也来了,却没有眼泪。
她在宫人搀扶下绕着大行皇帝的棺椁走了一周,始终一言不发。
幽禁的信王也闻讯带着儿子赶来,就跪在太子旁边。
太后的目光从他们兄弟二人头顶扫过去,最终定格在信王儿子的头顶上。
这孩子才六岁,伶仃瘦小的可怜。
楚氏皇族传到这一代,血脉实在单薄。
除了皇后嫡出的太子与何贵妃生的信王,先帝再无别的儿子。
太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信王府上一众姬妾,生了八个女儿,也只有这一个幼子。
算来,他是太后唯一的曾孙。
太后走到他跟前,弯腰摸了摸他的脸。
“常宝,许多天不见,可想念曾祖母?”
楚常懿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填满了敬畏。
“曾祖母,常宝怕黑,夜夜都想皇爷爷和曾祖母。”
自从信王被软禁,信王府也一落千丈,太子明里暗里派人盯着,府中人拜高踩低,楚常懿被关起来,吃了不少苦。
太后直起身子,对旁边的心腹太监道:“带皇孙去偏殿休息一会儿,拿些吃食给他。”
太子伏在地上哭,耳朵一直听着这边动静。
闻言心下稍安,也没多说什么。
太后转身离开承明殿,她的心腹太监也牵着小皇孙出去了。
秦挽辞跪到中午的时候有点撑不住了。
昨夜见了那种血腥场面,导致她早上有些吃不下。
又一夜未睡,陪哭陪跪,她头昏脑涨,中午上膳的时候她忍不住连连干呕。
不少人都朝她看过来。
一个夫人眼波微动,对旁边的丫鬟低低说了一句。
丫鬟立刻走开了。
秦夫人很是心疼,她想去找秦颂,看能不能求皇后或太子,先给秦挽辞找个地方休息,让太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