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很久,她还记得他赤忱坦率的眼神,像是一头小鹿,轻而易举撞穿她的心防。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支起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一切都一如往日整洁,仿佛谢延东从未在此停留,只有空气里悬停的雪松与柠檬混杂的清香证明不久之前他还在这里。

    洗漱过后,沈从妩下楼,见吴妈捧着一只珐琅托盘正往餐厅里走,琉璃盏里鲜榨的柳橙汁晃出细碎的光。

    “您醒了。少爷已经去集团了。”

    “他几点走的?”

    “大概一个小时前,六点吧。”

    沈从妩暗暗叹了口气,昨晚她睡在床上,就是不知道谢延东是在哪里将就的,这么早就又走了。

    到了餐桌上,吴妈一边往烤好的吐司面包上抹果酱,一边低声道:“我听说今天一大早,二少夫人就哭哭啼啼地去找老爷子了。”

    沈从妩贝齿微启,咬下吐司酥脆喷香的边角,口感醇厚的黄油与果酱的酸甜结合得恰到好处,温热绵柔的口感令她连说话的语调都像是浸了蜜一样欢快。

    “乔心芸和老二一样的毛病,永远都是沉不住气。老二闯了那么大的祸,是延东一直替他兜着。她倒好,跑到老爷子那边一卖惨,反倒是在老爷子那儿漏了个底儿掉。”

    “您说得是。但是我听说,少爷要免去二少爷在物流的职务,这是不是……会让老爷子觉得做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