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海绵,被恐惧挤压得浑身上下都在冒水。
然而想象中自己被撕成碎片的极端痛苦并没有如期降临,谢延宝有些奇怪,于是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沈从妩半跪着的背影。
只见体型如山一般的棕熊已经倒在了地上,沈从妩手中的猎枪竖放着,枪口插在地里,她双手攥着枪托,以枪为杖,这才勉强撑起身体,而作战服的左襟正汩汩渗出血泉。
“喂、喂!”
谢延宝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沈从妩的身边,这才终于看到了她的正面。
她的半个身子都陷在血里,直到看到谢延宝,沈从妩才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没吓得尿裤子吧?”
“你、你……”
沈从妩还有心情开玩笑,可谢延宝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他想扶住沈从妩,可看着她满是鲜血的肩膀,他却又不敢碰,生怕自己毛手毛脚反而会扩大她的伤势。
“对讲机、对了,对讲机!我得叫大哥过来!”
谢延宝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去探沈从妩的腰间,然而她随身携带的对讲机早就在刚才与熊的决战中被熊踩成了一滩烂泥。
但没关系,谢延宝咽了口唾沫逼自己冷静下来,他记得自己也有一部对讲机!
他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身上摸,可越摸他就越觉得心慌,身体也一寸寸地凉了下来。
他的对讲机不见了。
谢延宝掏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甚至到最后,他急得把自己的上衣全扒了下来,连拉链刮破了自己的脖颈也浑然不觉,可就算是这样,他都没能找到那部该死的对讲机。
“对讲机呢?!对讲机呢!怎么办,怎么办……”
谢延宝彻底懵了,鼻涕眼泪和冷汗齐刷刷地冒了出来,像下雨似地淋透了他苍白的脸。
而就在他崩溃无措的时候,沈从妩说话了。
“阿宝,你来帮我摁住伤口,然后听我说。”
听到沈从妩虚弱的声音,谢延宝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他吸了吸鼻涕,连忙蹲下身,手脚并用地凑到她的身边。尽管他的双手还哆嗦个不停,但他还是努力地按照她的指示,按住了她血流不止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