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宫门,困其于深巷,棍棒诛杀。”
纱帘后,元栩紧紧攥住被子,抓出了深深的褶皱。
“裴司空,好大的胆子!朕的臣子你想杀就杀?你将皇权放在哪里,又将规矩放在了哪里!”
“太平盛世,当宽仁而治,朝堂腐朽,当以严苛来治,”裴西遒一字一顿,依旧面无波澜,“臣一心为陛下除尽奸邪暴虐之徒,身居宰辅之位,不可不尽职。”
“好一个一心为朕!”元栩气得浑身发抖。
他磨着后槽牙,呼吸急促,愤然掀帘。
“朕已经十六岁了!早可以亲政了!数年来裴司空紧咬着朝政大权不放,将朕架空,究竟意欲何为!”
“陛下的‘可以亲政’,便是指——任人唯亲,重用奸佞小人?”裴西遒平静反问。
元栩盯着他,目不转睛,阴恻恻低声笑道:“裴司空正直,眼里肯定容不下沙子。”
裴西遒却说:“陛下该庆幸,至少现在,臣还是为着陛下的声誉做考量,并不希望宫闱像五年前那样染血成河。真正妄想干政的另一个人,也许想要的,还有陛下之命。”
说罢,他拂袖转身,“臣告退,望陛下珍摄。”
不曾迈出几步,他便听得皇帝在他身后幽幽发声。
阴冷无情,仿若檐下冰凌。
“从前当着朕,司空可会如此擅权专权,蛮横无礼?”
“从前私下里,陛下可会称臣一声‘司空’?”
裴西遒的声音教人听不出情绪。
“舅舅。”元栩忽然唤道,“我不是你的敌人啊,舅舅。”
裴西遒没有回头。
“五年前,宫闱大乱,臣最后,顶住所有压力,扶持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臣自以为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本心,”他说,“信任陛下之时,臣便不会想着,有朝一日,是否会遭陛下从背后往心肺里捅刀。”
“舅舅……”元栩缓和了语气,甚至带了几分可怜的意味,“母后若在,定万分疼惜她的孩儿,怎舍得孩儿被舅舅如此疏远埋怨?”
“文昭皇后磊落一世,”裴西遒轻轻侧目,“生不出鸡鸣狗盗的宵小。”
气氛再次冷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