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是头一次与她互相赌气,互相较劲。
十八岁那年,他们闹过许多次小脾气。具体的起承转合,窈窈都记不太清了。
好像有一次是秋狝间隙,他们一起在靶场陪同元栩和苌生练习箭术,她闲得无聊,先去林间溜赤金锭,等再回来,却看到数名世家女眷围在裴西遒身边,有要与他竞技的,有在一旁痴迷他姿貌的。而他,虽然面冷如冰,但对谁都是彬彬有礼态度友善。
窈窈,不,那时还是雍羽,看到这一幕,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尖叫抓狂。当天傍晚,裴西遒通过小苌生来传话,说在某某地方等她,邀请她去荷花池边漫步散心。
她本来一口答应了,让苌生传回话,奈何气还没消,就临时改意放了他的鸽子,让人家苦等得一身萧瑟一肚子委屈。
第二天再见裴西遒,他脸拉得跟驴一样长,态度也冷犟得像头驴,说什么都不搭理她了。雍羽本就还在吃味他那般“受人欢迎”,心想,若究其根源,还不都是因为他在人前表现得极具魅力,那么吸引人?
两个倔驴谁都不肯先给对方台阶下。
直到雍羽要和苌生一起乘马车去附近的温泉。
苌生先自己爬上了车,可雍羽一身华服繁复无比,不仅迈不开腿,抬脚时还险些把自己绊倒。
只见裴西遒大步朝她走来,眉峰依然紧蹙,如刀刻般凌厉,眼底似有乌云翻涌,暗沉沉不见分毫光亮,唇也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伸臂一搂,轻轻抱起她向上一托,就将她稳稳抱上了马车。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又板着脸退避到不远处,还是冷傲如斯,不带正眼瞧她。
徒留雍羽好气又好笑地回望他。
——这人真是,冷犟着来,冷犟着走,其实都不耽误他偏爱或珍视她。
摸清了“小狗”的脾气,彼时雍羽沾沾自喜。后来又一次互相置气时,她就起了作弄的兴致,故意为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摆起脸色,言语如刀刃般字字诛心,惹他心塞,还假意起身、诓骗他说:我现在就要走了啊,我真走了啊。
看他阴沉着脸没什么反应,她心底也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莫名笃定他一定会追上来。
她就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