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人踏遍了江南的蚕乡,只留下了一句承诺,市价加三成,全收!”
吴为停下脚步时,刚好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后面。
他单手撑在椅背上,神色凛然。
“到盛夏时,胡雪岩的仓库里堆满了两万包生丝,占了整个市场的三分之一。海洲码头的洋商们慌了神,那些原本漂洋过海变成银元的生丝,自此都被一把把铜锁锁在了胡雪岩的仓库。”
“这一系列的缜密操作,让市场上生丝的价格高了一截。眼看着收购的价格越来越高,狗急跳墙的外国洋行和买办们,最后找到了管控着海关税收的赫德。”
“赫徳的出面有两个目的,一是来调和双方的矛盾,毕竟都是生意;二来是让胡雪岩能够出让手里的生丝,来解那些洋行们的燃眉之急。而东洋的丝商更是狗急跳墙,直接以市价加价一倍想一口吃下胡雪岩手里全部的货,却被胡雪岩一口回绝了。”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明白了过来。胡雪岩要的,根本不是银子,而是整个生丝市场的定价权。他想让那些洋人们知道,中国人的丝,该由中国人定价。”
茶杯里的茶失去了温度,吴为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神色慢慢变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胡雪岩不知道的是,欧洲的生丝在那年大丰收,得到消息的洋行立马调转枪头,大肆低价收购。从那时起,丝价急转直下,大量的中国本土丝商破产,而胡雪岩也同样元气大伤。”
“所以,当胡雪岩想再次联合丝商们一起收购明年的生丝时,已经无人敢应。到了第二年1883年,洋买办们提前下手,拉拢丝农和丝商,不断压低价格,准备血洗整个市场。”
吴为叹了口气,眼中的落寞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