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爷爷说,那一刻他腿都吓软了。邓食梦坐在轿里,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眼睛直勾勾的,像没了魂。队伍没理他们,慢慢往山涧深处走,唢呐声渐远,最后啥也听不见了。村里人找了三天,没找着邓食梦,只在山涧边捡到块红布,跟他身上那块一模一样。
邓食梦讲完,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俺愣了半天,才问:“邓叔,那你咋在这儿?这不是……”他打断俺,嘿嘿一笑:“老六,俺是邓食梦,可又不是那时候的邓食梦。你说,俺是人是鬼?”俺盯着他那张黑瘦的脸,忽然觉得不对劲——煤油灯的光照在他脸上,咋没影子呢?
俺心里一寒,酒瓶子差点没掉地上。他站起身,拍拍俺肩膀:“时候不早了,回去吧,别老听鬼故事,小心真撞上。”说完,他推门出去,背影一晃就不见了。俺愣在屋里,摸了摸肩膀,那块地方凉得像冰,回头一看,炕上放着块红布,跟他讲的那块一模一样。
那天后,俺再没找过邓食梦,也不敢问村里人他还在不在。山涧那地方,俺是打死不去,可每到夜里,总能听见远远的唢呐声,像在叫谁。俺不敢细想,只盼着这辈子别再撞上啥阴嫁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