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上几个胆大的伙计,一起在河边等着。灯笼漂满河面,五颜六色,像节日的彩带。白灯笼一出现,我就盯紧了,沿着河岸跟着它走。”
“走了半里多路,灯笼停了,停在一栋破屋子前。那屋子是张大户的老宅,他早就搬走了,屋里荒得连耗子都不住。我推开门,里头黑咕隆咚,霉味呛鼻子。我点起火把,照了照,灰尘厚得能埋脚。”
“角落里有个旧箱子,我走过去,掀开盖子,里头全是女人的衣裳和首饰,颜色都褪了。我刚伸手摸了摸,一阵冷风吹过,火把晃了晃,箱子里的东西动了起来,像有啥在拽。”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在我耳朵边,尖得像针扎:‘还我命来!’我吓得手一抖,火把掉地上,黑了。我连滚带爬跑出去,回头一看,灯笼漂在门口,蓝光一闪一闪,像在瞪我。”
洪镇海讲到此处,茶肆里的油灯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他摸出烟袋锅子,暗红的火星在皱纹里明明灭灭,墙上的影子跟着晃了晃,像要挣脱出什么似的。
\"后来啊\"老渔夫的声音忽然轻了,混着河风从竹帘缝隙钻进来,\"我们几个把翠儿的衣裳首饰裹了白布,请来青云观的玉真道长。七月半那天夜里,河滩上摆了三牲六畜,桃木剑挑着符纸烧了整宿。\"
李老六的蒲扇早停了,扇骨上的竹刺扎进手心都没察觉。后厨飘来的艾草香混着供香,在闷热的空气里凝成青雾。茶碗里的水纹忽然起了旋,一圈圈荡着月亮碎片。
\"法事做到子时,河面忽然翻起黑浪。\"洪镇海用烟杆敲了敲桌角,惊得张屠户脖子上的肥肉一抖,\"那盏白灯笼从黑水里冒出来,灯笼纸上渗出血珠子,沿着人皮纹路往下淌。玉真道长把翠儿的遗物往火盆里一抛,火光窜起三丈高。\"
角落里的小二正给铜壶添炭,火星子溅到手背,疼得\"哎哟\"一声。洪镇海却像没听见似的,烟袋锅子直指窗外:\"你们猜怎么着?灯笼里飘出个人影,穿着水绿衫子,头发上别着银蝴蝶簪——正是李大爷说的翠儿模样。\"
\"翠儿的怨气散尽时,灯笼纸化成灰落在河面。\"老渔夫把簪头按在桌面上,推出一道水痕,\"第二天我们去张大户新宅,发现他七窍流血死在床上,手里攥着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