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下来,只剩严吞金喘得跟拉风箱似的。
从那天起,女鬼每晚都来。婚帖跟长了腿似的,天天出现在床头。严吞金瘦得皮包骨,眼窝黑得像抹了锅灰,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赵老板也急了,天天守着他,可一点招儿都没有。
一天,村里的老阴阳王福贵上门,眯着眼说:“你们这是惹了脏东西,得去乱葬岗瞧瞧。”严吞金一听,乱葬岗?那不是埋死人的地儿吗?
王福贵点头:“阴婚帖多半跟乱葬岗有关。得把婚帖还回去。”严吞金没办法,跟赵老板和王福贵硬着头皮去了。乱葬岗在村北,阴气重得能冻死人,坟头歪七扭八,风一吹,草丛“沙沙”响,像有人在嘀咕。
他们找到个新坟,坟前插着块木牌,上头写着“赵小翠之墓”。严吞金把婚帖放坟前,点了香,跪下磕头:“赵小翠,我不是你男人,你放过我吧!”话音刚落,坟头冒出一股黑烟,一个女鬼从土里钻出来,披头散发,脸青得像铁,眼里全是怨毒。她尖声叫道:“你烧了婚帖,我要你陪葬!”
严吞金的声音在黑暗中发颤,喉结随着回忆上下滚动。油灯早已熄灭,可那枚乾隆通宝在他指间泛着诡异的青芒。
&34;王福贵当时掏出三枚铜钱压在坟头,抓起把坟土就往我嘴里塞。&34;老掌柜的指甲深深掐进柜台木纹,&34;那土腥得发苦,混着尸油味儿。赵老板突然扑通跪下,对着墓碑连磕九个响头,额角都渗出血珠子。&34;
窗外霜花不知何时凝成鬼爪形状,李老六的棉袄已被冷汗浸透。严吞金袖中铜钱突然竖着打转,在柜台上划出刺耳锐响。
&34;知道赵小翠是谁么?&34;老掌柜眼里的磷火猛地窜高,&34;是赵老板二十年前暴毙的闺女!当年她被配了阴婚,尸骨叫人刨去结冥亲,怨气全在这叠婚帖上。&34;铜钱&34;当啷&34;坠地,绿锈里渗出暗红血丝。
&34;王福贵咬破中指在婚帖画符,那血刚沾纸就腾起蓝火。&34;严吞金喉咙里滚出砂纸般的笑声,&34;女鬼的指甲离我眼珠就三寸,忽然化成黑水浇在坟头。知道老阴阳念的什么?&39;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三枚厌胜钱买你轮回帖&39;——&34;
后堂突然传来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