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郑重拍着肩,对他的乖顺十分满意,语气里尽是欣慰与期待。
因着怕夜长梦多,婚期定在一月之后的立夏。
对于荣国公府这样煊煊赫赫的世家,短短一个月筹措世子的婚姻大事显然是不够的,好在国公夫人掌中馈有序,当日下午便差人去绣坊买光了所有的红绸。
一时间,府内张灯结彩,下人们忙忙碌碌,阖府皆是一片欢喜之色。
独独沈墨寻,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日未踏出一步。
明黄色的圣旨被随意搁放在手边小几,他坐在条案后的玫瑰文椅,面前是一只玳瑁雕花木盒。
双手颤抖地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叠书信,从最低处到最表面,纸张的泛黄程度越来越深。
书信旁还有一只巴掌大的玲珑象牙鬼工球。
鬼工球通体洁白,圆润球面雕刻着层层叠叠的花纹,细腻如发丝的纹理勾勒出亭台楼阁、花鸟虫鱼,仿若微缩的人间仙境。
一层又一层,每一层的景色都不一样,层层嵌套,镂空雕刻。
从外层的空隙能瞧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精巧结构。
明姝曾对博古斋的鬼工球情有独钟,但那是京中大家的收藏之作,只展示不售卖。
纵然沈墨寻恳求通融,对方也无动于衷。
他便学着雕琢,起初不知雕坏了多少上等的好料子,一日日的精进,才雕刻出那么一只来。
鬼工球精妙绝伦,无论是用料还是雕琢都极度费钱费力费时。
他本是想当做迎娶明姝的聘礼之一,亲手雕刻方能显出诚意。
但婚期已近,人却不是她……
忽地一阵风起,窗牖被吹开,吹乱了桌上的信笺,纷纷扬扬若雪花飘飞。
其中一封悠悠飘落向窗外。
沈墨寻抓住近身的信笺放好,飘落窗外的他起身便要去寻。
却在此时,一声稚嫩的惊呼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