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声威,二可得齐南五百里土地。此大业所在,岂在利市二字噢?”张仪大笑摇头,一副不屑的模样。越王被他笑得一脸困惑:“你,笑从何来噢?”
张仪见越王憨直粗朴,心思须得直截了当,便庄容拱手道:“越国僻处东海一隅,越王尚沉浸在先祖霸业的大梦里。殊不知,三十年之间,中原已经天地翻覆了。春秋一强独霸之路,已如流水逝去。中原战国,目下是秦魏齐三强鼎立,谁也不是霸主。越王图谋北上争霸,如同楚国商人在船行数十里之后,却要下水寻剑。数十年来,天下征战已经不再是争霸大战,而是利市之战;每战必得夺取大量土地、人口、财货,方算得实力扩张。越王图谋,只求战胜称霸,不求夺取土地利市,陈腐过时之老战法也。”
越王大为摇头:“我夺他齐国土地人口,不也利市噢?”
“若不图争霸,图谋利市,讨伐齐国便是索然无味。”
“噢?此话怎讲?”
“齐国乃中原三强,军力正在全盛之期。越军气象,伐齐犹如以卵击石耳。此其一。其二,齐国南长城以内百里地面,尽皆海滨盐碱荒滩,苇草苍茫,杳无人烟。纵然战胜,非但无利市可言,反成越国累赘,此所谓索然无味了。”越王的傲慢大笑没有了,低头默默思忖良久突然抬头:“大越白白折腾噢?”
“非也。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还是噢——”越王猛然又大笑起来。
“然则,这支箭须得射中一只肥鹿,才算本领。”
“肥鹿,肥鹿哪里噢?”
“楚国。一只肥大麋鹿!”
“张子是说,打楚国?”倏忽间,越王泄了底气。
“越王敢打齐国,却疑惧一个楚国,匪夷所思也!”
“莫非,楚国比齐国还好打?”越王显然对楚国心有顾忌。
张仪自然已经将其中奥秘揣摩清楚,收敛笑容道:“越王有所不知,近三十年来,楚国每况愈下,已与当年吴国没有两样也。楚国地广人众,却是数十家贵族割据分治,一盘散沙。就实力而言,楚国几乎没有骑兵,只有古老战车与步兵,可谓师老兵疲;更兼没有名将统兵,战力可想而知。越王挟十五万精兵,又是王驾亲征,必然一鼓战胜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