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织机手艺天下无双。”正在笑语连连,突然“啊”的尖叫一声:“妹妹快!狗——”
明亮的灯光下,大黄呼地冲了进来,撂下木棒包袱,冲着两个女人汪汪大叫起来。大嫂历来怕狗,从来不敢走近这只与狼无几的猛犬,见它突然冲进厅堂大叫,吓得连忙往妯娌妹妹身后躲藏。
妻子显然与狗亲近许多,笑道:“大黄,抓住盗贼了?”
“汪汪汪!”
“立功了好,一会儿给你大骨头。”
“汪汪!呜——”大黄发出一阵呼噜声,呼地冲过来咬住妻子裙角。
“啊!这狗!”大嫂吓得飞快地绕到锦缎台子后边躲了起来。
“大黄。”院中传来老苏亢平淡粗哑的声音,“别叫。她们听不懂你。”大黄放开了妻子裙角,喉头呜呜着耷拉着尾巴走出了大厅,扫兴极了。老苏亢笃笃着铁皮杖走了进来,瞄了一眼两个儿媳,回头淡然道:“季子,进来。免不了。”院中传来缓缓脚步声,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来,兀立在明亮的厅堂门口。短打布衣,褴褛不堪,长发长须,精瘦黝黑,一股浓烈的汗酸臭味顿时弥漫了华贵厅堂。
厅中死一般沉寂。大嫂慢慢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张着嘴半天出不了声气。妻子向门口一瞥,原本通红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明亮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去,木头般地呆了片刻,脚下猛一用力,织机呱嗒呱嗒响了起来。突然,大嫂尖声笑了起来,手扇着萦绕鼻息的汗臭:“哟——这是二叔吗?怎得比那叫花子还酸臭?好妹妹,快来看,你朝思暮想的夫君回来了!”织机依旧呱嗒呱嗒响着,妻子仿佛与织机铸成了一体。
苏秦的黑脸已经涨成了猪肝颜色,额头渗出了津津汗珠。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沉默着,任大嫂绕着他打量嘲笑。渐渐地,额头汗珠消失了,脸上的涨红也褪去了,他平静木然的眼光里,充满了生疏与冷漠。
“大媳,季子饿惨了,去做顿好饭。”老苏亢终于说话了。
“哟!看老爹说的。活该我命贱,一个叫花子也得侍候?”大嫂平日对公爹毕恭毕敬、唯命是从,此时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笑着嘴里数落着,“王车宝马哩?貂裘长剑哩?古董金币哩?锦衣玉冠哩?哟,都丢了个精光也!还游说诸侯,分明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