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责,必定是大快人心。然则,岂非也意味着要将他置于酷刑死地?魏冄一死不打紧,入秦芈氏三千余口,何人护持得浑全?
面对着血红色的沉沉落日,宣太后猛然打了个冷战。
次日午后,秦昭王与魏冄、白起,同时到了章台干栏云凤楼。
三人皆感惊讶,大厅竹榻前第一次挂起了一道黑纱,两边站着两个目光炯炯的侍女,三张长案离黑纱近在咫尺,完全不是寻常时日的摆置。三人一阵愣怔,同声拱手参见太后。黑纱后传来宣太后苍老的声音:“都坐了。只听我说,任谁无须多言。”
“遵太后命。”三人都觉得有些不安。
“第一件事,阏与惨败,罪在本太后错断大势。”宣太后的声音清晰异常,冰冷得令人心跳,“秦王未主国政,丞相亦未力主,本太后利令智昏,是为国耻也。秦法昭昭,不究大败之罪,不足以养朝野正气。是故,即颁《摄政太后罪己书》,以明战败罪责。”
“母后!”秦昭王一声哽咽,目光飞快地瞄过了魏冄。魏冄紧紧咬着牙关,唇间一缕鲜血哧地喷出,硬生生没有说话。
“秦王少安毋躁。”宣太后话语干净得没有丝毫家常气息,“第二件,武安君白起,国难不避艰危,强势独能恒常,沉毅雄武,国之干城也。终白起之世,秦王若有负武安君,人神共愤之,朝野共讨之。”
“娘!”秦昭王号啕大哭,“娘亲正当盛年,何出大凶之言。”呼地起身扑向竹榻。两个侍女同时一个箭步架住了秦昭王:“太后有令,任谁不得触动黑纱。”秦昭王更感不妙,挣扎着嘶声哭喊:“娘,你我母子共为人质,情如高天厚土,娘何能舍嬴稷而独去也!”“嬴稷。”宣太后冷冷叱责,“你已年届不惑之期,如此狂躁成得何事?你只说,方才正事可曾听得进去?”秦昭王一声哽咽又立即正色道:“嬴稷但有人心君道,何敢自毁干城?”
“便是这个道理。”宣太后平静冷漠的声音又缓缓传来,“第三件,八万铁骑为大秦烈士,设法全数运回尸身,人人刻石记功,务使忠勇烈士魂归故里。”白起第一次哽咽了:“此事白起一力为之,太后宽心便是。”宣太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最后一件:对赵战事,悉听武安君白起决之。秦王与丞相,唯秉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