喟然一叹:“老将军如此操劳,不韦惭愧也。”蒙骜目光一闪突然哈哈大笑:“风马牛不相及也。八竿子打不着,你太子傅惭愧个甚来。来来来,入座说话!”
吕不韦方得入座,蒙骜突然揉揉眼不无揶揄地惊讶道:“噫!太子傅一身布衣,不做官了?”吕不韦坦然一笑:“官衣浆洗得梆硬,天热不吸汗。左右老将军是前辈,不韦卖小自在一回,老将军只管笑骂便了。”蒙骜啪地一拍掌:“前辈不敢当,话却说得是。老夫最不喜新官衣,又轻又硬又不贴身,上身活似一桶水,还不如这一身沉甸甸铁甲。不穿好不穿好。”吕不韦一拱手笑道:“人说军旅多实话,果不其然也。”蒙骜边脱甲胄边道:“人只本色好,关军旅甚事。”
“小公子进来。”吕不韦突然笑对门外一招手,“偷觑甚,进来也。”
门外不断伸头的红衣小儿大步赳赳进来,陡然站定一拱手:“我乃蒙恬是也。大父十八个时辰没有用饭,该当如何?”挂好衣甲的蒙骜回身一挥麻布大袖,板着脸道:“小子又来鼓捣。去去去,罚练二百大字,午后交出。”吕不韦连连摇手:“且慢且慢。小公子说得有理。老将军昼夜无吃无睡,岂能熬得。该当先用饭,再歇息,不韦改日再来拜访。”蒙骜哈哈大笑:“此儿老夫长孙也。小子说叨多,听他摆布,可要忙活死人了。”转头厉声吩咐,“小子去传军令:给老爷爷上饭上酒!”小蒙恬对吕不韦赳赳一拱手道:“先生通达,蒙恬得罪。”提着短剑昂昂去了。
“此儿不可限量也!”吕不韦喟然一叹。
“足下通得相术?”蒙骜淡淡一笑。
“何须通晓相术?”吕不韦轻轻叩着书案,“谚云三岁看老。此儿发蒙之期,勃勃雄心,根兼文武,天赋神异,来日定是一代英杰。”
“那是你说也。”蒙骜轻轻叹息了一声,“此子太过聪明,时常教人无言以对。唯其如此,老夫每见此儿,总是不由自主想到一人,心下总是一揪一揪……”
“若不韦没有猜错,老将军心头之人是赵括。”
“正是也!”蒙骜啪地拍案,“赵括五岁称神童,十二岁与赵国诸将论书谈兵,难倒其父马服君赵奢。可后来如何?葬送了赵国六十万大军也!老夫当年浴血长平战场,那赵括实在是可惜,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