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顿咥不下五斤干肉两斤干饼,不能入军。长平大战时,武安君白起已经年逾五旬,每咥还是大半只羊。老廉颇,与老夫相差无几,军中常量而已。”
“大秦猛士,真虎狼也!”吕不韦脱口而出,忽然觉得不妥,心念一闪正不知要不要圆场。蒙骜拍案大笑:“秦有虎狼之师,天下大幸也!这是谁说的?张仪。来来来,不说虎狼,开咥。”捋起衣袖正要上手撕扯烤胡羊,恍然笑道,“老夫糊涂也,还得给先生说说这几样粗食来历……”
“大父但咥,我对先生说。”小蒙恬突然连跑带走蹿来,对吕不韦一拱手又做个鬼脸低声笑道,“大父这老三吃说法,我早背熟。”突然昂昂高声,“先生请看,这是胡羊烤,匈奴战俘传来。这小碗,是秦椒[8]搅的盐面,手抓肉块蘸这咸辣物事吞下,最是上口。此物顶饥耐战,如今是秦军大将主食。这是大秦锅盔,长平大战秦军创下的硬面大烙饼,一拃[9]厚,大砖头也似。坚实耐嚼,又顶饥,好揣好带不易坏,如今是秦军常食。大父每顿必咥。这是苜蓿炖羊汤,苜蓿说是苏秦之父从西域带回流传开来的马草,开春头茬,麦熟二茬,最是肥嫩鲜香,入得任何肉汤,老苜蓿喂马最好。大父引进军中,人吃马也吃,目下是军营主汤。蒙恬禀报完毕,先生开咥,告辞。”红影蹿动一阵风去了。
“生子若蒙恬,夫复何憾也!”吕不韦不禁拍案一叹。
正在大嚼大吞的蒙骜,挥着一只羊腿也不看吕不韦只兀自咕哝道:“这小子甚事都是听一遍,便如自己经过一般。老夫无意絮叨些许琐事,嘿,他偏偏都装了进去,还能再说出来。老夫素来不喜欢太灵光之人,嘿,偏偏有了如此这般一个孙子,没办法没办法……”奖掖中又实实在在地透着几分隐忧与无可奈何。
“天生其才,自有遇合,老将军何须杞人忧天。”
“也是!莫斯文,上手咥,筷子不给劲。”
“好!上手。”吕不韦平生第一次撸起衣袖,伸手抓起大块羊肉,猛一蘸秦椒盐面吞咬起来,一时满嘴流油,手脸一片黏滑,心下却大是快意。蒙骜素闻吕不韦衣食整肃讲究,府中颇多规矩,如今却欣然与他一般本色吃相,顿时对这个商人名士生出好感,不觉挥着一只羊腿呵呵笑着连声喊好。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