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贯穿伤。
简沐涵快步走过去,拿起被反复利用的纱布和绑带,替他缠紧,打结。
这种伤,及时治疗,伤及不到性命,但那是在医疗物资充足的情况下。
而在当下,连紧贴伤处的绑带都需要被重复使用,最怕的,是感染。
简沐涵不说话,那名战士也很沉默,他也许还沉浸在失去战友的痛苦中。
这是这里的常态,刚下火线的伤员们,除了实在伤痛难忍发出痛苦哀嚎外,大多数人都是双眼放空,异常沉默。
“小简,这边有位同志要解手。”
这边刚处理完,那边小芸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不,卫生员同志,麻烦您帮我找一位男同志。”
那位几乎全身被裹满纱布的伤员激动起来,被简易搭建起来的病床晃得厉害。
“这位同志,医院没有男女之分,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很忙,上哪儿给你找一位男同志?麻烦配合我们工作!”
小芸的话十分不客气。
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抽空看向简沐涵,
“小简,尿壶在床底。”
简沐涵知道,她此刻不该矫情,但毕竟是一个连男朋友都未交过的小姑娘,她本能的有些害怕与抗拒。
右臂贯穿伤的那位伤员看出简沐涵的踌躇,他坐起身子,
“我来吧。”
“别动!躺下!”
小芸厉声喝止,
“你的脚,是不想要了吗?!”
简沐涵从被他掀起的被子处看到,他的左小腿一半往下直至脚尖,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和灰色,且异常肿胀。
小芸看着简沐涵,略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这姑娘身份应该不一般,身后还跟着警卫员护送。
她移开眼睛,四处张望,想找出一个不在忙碌的卫生员或者医生。
简沐涵咬唇,鼓足勇气上前,弯腰拿起床下的尿壶。
“你、你别紧张。”
简沐涵眼睛死死盯着床尾,手探进被子之下。
“我、我不紧张。”
小战士脸颊通红,声音发颤。
又是半晌,终于听见淅淅沥沥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