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头一次惊奇地发现,文字原来是会颤抖的。
他默默展平那张被薛明若捏得有些发皱了的检查单,目光执着而专注地紧紧盯着它。
可上面的每一个字符都好像拥有自己的意识,它们忽上忽下的,时而飘摇,时而跳跃,就是无法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遵从使命,组成一句完整的、表意清晰的话。
孟宴臣呆呆地看了半晌,才慢慢恍悟过来——原来并不是文字会跳动,而是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孟宴臣傻了很久,他甚至不自觉地发散思维,胡思乱想起来。
——这张检查单能用玻璃相框裱起来,留作纪念吗?
——我名下有没有私人医院的股份?需不需要立马收购一个?
——我是不是得暂缓接管国坤的进程,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家庭,陪伴明若?
……
但最后,纷乱的思绪一一平静下来,孟宴臣唯独记在心里的是——明若的心情还好吗?我需要为她做些什么?我能够为她做些什么?
比起遥远的孩子,明若才是那个最需要他的人。
即便有了孩子,薛明若也才是孟宴臣生命中那个最最重要的人。
孟宴臣终于缓过神来,他手足无措地将薛明若拥在怀里,可他拿捏不好力度,生怕压坏了她,便只能虚虚地,颤着手搂住她。
孟宴臣激动难耐,但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既不是表达自己的欣喜若狂,也不是宽慰薛明若这个准妈妈,而是出乎意料的,“咱们要不要跟大哥说一声,先回家住几天?”
薛明若怔怔地望着丈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喃喃地问:“宴臣?”
对于孟宴臣的提议,薛明若自然是心动不已,想要一口应下的,可她还是怀疑丈夫是不是高兴得过了头,开始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了?
第一时间说这个,这反应不太对劲吧?
哪知孟宴臣并没有改口,他顿了顿,努力平复着自己汹涌澎湃的心潮,嘴上却仍然坚持道:“我是深思熟虑过的,家里得找人重新增加一些防滑设计,装修人员进进出出的,还有施工噪音,估计会很吵,暂时住不了人。而孟家还有许沁在,成天大吵大闹的,多半也不会安生。说来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