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颗大白菜正在水中沥着,切块的野猪肉还带着山野的气息。这是昨天打到的猎物,肉质紧实,正是最好的时候。葱姜蒜已经准备妥当,整齐地摆在案板上。
孙青山弯腰生火,干柴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渐渐地,火苗窜起来,开始舔舐锅底。他取了一块猪板油,放进锅里慢慢熬制。
油脂渐渐化开,滋滋的响声伴随着诱人的香气在厨房里回荡。这是东北农家特有的做法,用猪板油提炼的油最是香醇。
“爹要是在就好了。”望着跳动的油花,他不由得想起自家老爹。作为松树寨生产大队的专职卫生员,老爹总能在采药之余打些野味回来。
记忆中的老爹,背着药篓走在山路上的身影总是那么清晰。那时候的东北山里,野猪成群结队,比南方的膘肥体壮得多。一头野猪够全家吃一个冬天。
灶膛里的火焰忽明忽暗,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一个小时前,他还在给隔壁王婶家的孙子讲打猎的故事,没想到这会儿就勾起了这许多回忆。
油温已经正好,他熟练地抄起炒勺。葱姜蒜下锅翻炒,空气中立即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紧接着是野猪肉块,肉块接触滚烫的油面发出“滋啦”的声响。
“老爹的手艺可比我强多了。”他自言自语着,目光却一直没离开锅中。
待肉块表面泛白,他将切好的白菜倒入锅中,然后架上箅子,放上几个新蒸的窝窝头。这道农家菜的烹饪方式很朴实,白菜的水分会把肉炖得酥烂入味。
锅盖边沿渐渐泛起白气,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他适时地撤了火,让锅里的菜继续焖着。
趁这工夫,他走到院子里的水缸旁洗手。秋日的晚风带着几分凉意,远处的山峦已经笼罩在暮色中。
村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炊烟,夹杂着零星的人声。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老爹。自从大孙子出生,老爹就去了山下,说是要享享清福。卫生室也留给了他,但他知道,那不过是个托词。
“青山,你咋不下山呢?”耳边似乎又响起大哥的话。大哥在青松岭林场工作,虽然常年不着家,但每次见面都要劝他。
“我走了,这儿可就真没人了。”他低声回答着,仿佛大哥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