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渐渐聚焦，道：“我知道了。”
他过去自称阿瑾，是把东陵一姓看得太重，把过去看得太重，所以想摒弃它。
但以后的阿瑾，就只是阿瑾了。
少年黑瞳静默如渊，他仿佛脱去了一层枷锁，往日的浮躁桀骜隐去，眉眼间沉寂了许多。
云散看着他，心想，阿瑾是真的要丢开尘缘了。
他过去总是一副不驯的模样，说话直接带刺，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呢？
毕竟他过往的人生中，总是受着诸多直白或隐晦的恶意。
云散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她遇上的一个顽童。
彼时她还是明九夭，那孩童在街上横冲直撞，抢了一家的馒头就跑，结果倒霉地撞上了她。
撞上不仅不道歉，反而开口先骂她不长眼，不让路。
年纪尚幼，用词却甚为粗鄙。
她气笑了，把孩童抓起来就想教训教训，但看到他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塞进嘴里的样子后，又心软了一瞬。
她替他付了那馒头钱，将他带到了一处安静地方。
她蹲下身，问道：你为什么要抢？
孩童许是看她帮他付了钱，没有再恶语相向，反而用脚尖蹭着地面，两手的手指交叉抠着，不安地说：我饿。
她又问：你家人呢？
孩童眼神黯淡：我没有家人。
明九夭看他浑身粗布，面容脏乱，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有掐痕淤青，以为他是需要经常抢食的孤儿。
她丢了个净身术给他，然后拿出伤药给他涂好：“抢东西是不对的，你会挨打，撞上人也不能骂人，要先道歉，不然也会挨打。”
她看孩童这一身伤，不知是抢了多少次东西被揍出来的。
而且他看着才丁点大，跑也不可能跑掉，成年人几步就追上了。
孩童眼见自己的衣服陡然变得干净，身上的伤痕也在药膏的作用下立刻痊愈，肌肤恢复如初，眼睛睁大：“你是仙人！”
明九夭被他的语气逗乐了：“嗯，我是仙人，所以你今天运气好，我替你付了馒头钱，帮你免了一顿揍，下次你可就遇不上了。”
孩童张嘴就来：“那些狗屁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