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节叩着摊上那尊大食铜壶,三长两短的声响被驼铃淹没。
卖毯子的粟特商人突然掀开毡布,露出底下鎏金错银的弩机:\"县丞大人,吴王问您还要犹豫到几时?\"
戌时的梆子声里,李承乾把玩着半块龟甲。
这是今晨从卢护棺中取出的占卜器具,裂纹间还凝着暗褐色的血渍。\"李茂,你说这裂纹像不像玄武门的地图?\"他指尖划过龟甲,在烛火下投出扭曲的影。
李茂正往箭囊里装淬毒的狼牙箭,闻言手一抖:\"殿下,宣阳坊的岗哨已换成我们的人。\"
窗外忽然掠过黑影,他闪电般掷出匕首,钉住只误入殿中的蝙蝠。
血珠顺着窗棂淌下,在青砖上汇成个模糊的\"崔\"字。
\"该收网了。\"
李承乾碾碎龟甲,粉末从指缝簌簌而落。
更鼓声里,二十名玄甲卫顺着范阳郡公府的排水渠潜入,领头的举着火折子照见渠壁新鲜的血迹——昨夜大理寺的人在这发现了三具高丽客商的尸体。
崔止恩推开书房门的瞬间,铜鹤灯台突然倾倒。
他扑向暗格时踩到地砖下的机簧,墙内弩箭破空之声与院外巡夜的梆子同时响起。
最后一刻他看清了暗格里多出来的那封信,火漆印纹正是太子私库才有的蟠龙纹。
今天,太子亲自前往卢府,本应紧紧追查卢护之事,却意外地展现出了少有的宽恕之心。
一首哀诗,更是将范阳卢氏的忠心描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表现足以让满朝文武重新审视这位太子。
一个仁慈的太子更容易赢得人心。
此外,他的左腿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看起来并不像有人所说的那样残疾。
尤其是作为太子的身份,
他是大唐最正当的继承者。
这样一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会毫无保留地倾向于他。
对于崔止恩来说,太子放弃追究卢护事件,也就意味着他个人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大家的目光将会转向那些高丽和新罗籍的女仆,而不会再对幕后之人产生怀疑。
理论上讲,这对崔止恩是个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