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眼睫被气流拂得晃了晃,睁眼便见三片皱巴巴的树叶打着旋儿落进掌心。
恰是方才总背错的那段对应的次数。
他耳尖霎时红透,却咧开嘴笑了起来。
“神仙,你讲课可比平板上的东西有意思多了。”
旁边的余贝弛幽幽地飘来一句:“能没有意思吗?全是课本上不教的东西。”
真是古色古香。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小孩要科举呢。
这时候,余贝弛终于忍不住插嘴,屁股往左边一滑,紧挨着姜阿笱。
“神仙,你教得挺好的。”
见姜阿笱偏过头来,余贝弛继续道:“就是授课内容太偏了。”
阳光透过枝叶,在姜阿笱眉间投下不解的细碎阴影。
“偏?可那不过是启蒙的千字文。”
分明包罗着四时节气与农事规律,记载着金玉矿产与文字起源,怎就成了离经叛道的偏门学问?
姜阿笱用那双黝黑的眼紧紧盯着余贝弛,看得他都有些局促。
余贝弛双手一拍,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直言道:
“现在的学生学的东西和你们那时候差别很大,像你说的那些文章现在都不教的。”
“似兰斯馨,如松之盛的道理都不教,那教什么?”
姜阿笱的突然发问让余贝弛一瞬间不知道怎样回答。
他抓了好一会儿的后脑勺,才缓缓道:“文言文,现代或近代的诗歌啊、散文、小说什么的。”
余贝弛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
“还有数学、外语、体育、道德之类的。”
闻言,姜阿笱原本蒙昧的眼神如拨云见日。
原来现如今孩童的课业是将自我修养细化分类,确实和从前不同。
数学……便应该是数术了。
念及此处,姜阿笱扭头望着蹲在青石旁写字的石头。
石头手中的杨树枝在泥地上游走,勾出歪斜字迹。
在泥地上写字,细碎沙砾的摩擦声倒是千年未变。
“数术之道,贵在格物。”
姜阿笱突然开口,把正在打哈欠的余贝弛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