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城堡,蓝色会客厅
女王的手冰冷苍白。
当她将委任状递给我时,
我竟荒谬地想起极地冰层下埋葬的尸骸。
她指尖的温度很冷,如一枚正在融化的冰针,刺进我的掌心:
“亨利爵士,帝国的疆域将在您手中延伸——至永恒。”
忽然壁炉上的镀金钟摆突然卡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侍从故意停摆,以免这该死的机械声亵渎圣谕。
4月13日,皇家海军档案库
他们让我抚摸库克船长的旧罗盘。
黄铜指针早已锈死,指向西北方——恰是当年奋进号沉没的方位。
档案管理员低声嘱咐:“女王陛下特意吩咐,让您感受这份历史的触感。”
我伸手时,一枚木刺扎进指腹,而在那罗盘的柚木匣裂缝里,分明嵌着几丝枯黑的血痂。
5月18日,出航前夜
最后检查清单:
罐腌肉(铅封)
藏书室增补图书五百
女王肖像(镀金框)
40桶柠檬汁(防坏血病)
棺木x3(橡木,包铜)
羊毛袜躺在箱底——那是我的妻子玛丽寄来,并附字条:“北极的寒不及人心。”
子夜,我独坐舱室,听见老鼠啃食圣经封皮的细响。
——它们似乎比我们更懂生存之道。
5月19日,码头。
启航。
码头上挤满了欢呼的人群,礼炮的硝烟与女人们的香水味混杂,绞成一团浑浊的风。
我们将创造了历史!
可我的妻子玛丽在码头攥着手帕,她的眼泪被报童的号外声淹没
——“皇家海军将用蒸汽劈开北极!”
幽冥号和恐怖号并行停泊如两座浮动的堡垒。
储藏室堆满罐头——足足三年的量,铅焊的接缝在阳光下泛着灿烂银光。
我抚摸桅杆上的王室徽章,心想:若西北航道是条锁链,我们必是那枚最荣耀的链扣,历史将要由我们书写。
7月4日,西岸。
最后一次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