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铁蒺藜破空而来的瞬间,宁时猛然起身,一把将曹观澜扑倒在地。
两人的身体重重摔在舱板上,曹观澜的后背撞得生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耳边已传来“铮”的一声——铁蒺藜深深钉入了屏风,距离她们不过半寸之遥。
曹观澜的呼吸一滞,心跳还未平复,鼻尖却忽然嗅到了一股冷冽而克制的气息。
那是宁时身上的味道。
竹木的清香如同山间晨露,带着一丝冷水汽的湿润,清透而凛冽。
药草的苦涩与书墨的深沉感缠绕其间,仿佛一卷被岁月浸染的古籍,厚重而悠远。
而在这些气息之下,偶尔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酒香,像是被刻意掩藏的隐秘,若有若无,却让人难以忽视。
那气息并不浓烈,却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将曹观澜的思绪瞬间拉入一片静谧的竹林深处。
她甚至能想象到,宁时独自坐在竹案前,执笔书写时,那冷冽的竹香与墨香交织的画面。
曹观澜微微侧头,目光恰好对上宁时的眼睛。
那双眸子近在咫尺,漆黑如墨,却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
宁时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温热而轻缓,与那冷冽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姑娘,没事吧?”宁时的声音低柔,带着一丝关切。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多谢。”
宁时微微一笑,随即起身,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曹观澜站稳后,目光扫过屏风上那枚铁蒺藜,眸色微沉。她转头看向宁殊晴,却见对方依旧笑意盈盈,仿佛方才的惊险与她毫无关系。
她素来不易受惊,但方才那一瞬,心底却泛起了一丝寒意。
“宁姑娘。”她缓缓收回视线,语气意味深长,“你妹妹似乎并不欢迎我。”
她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指尖却轻轻敲击着案面,透着一丝隐晦的审视。
宁殊晴依旧浅笑盈盈,茜色裙摆走动时摇曳生姿,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案上的铜制机括,语气慵懒:“曹姑娘此言差矣,姐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她歪头看向曹观澜,眼神天真无邪,仿佛方才的惊险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