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晋宫内,年轻的国君还在沉思。
那卷由韩厥描就的图,虽然不在面前,却清清楚楚映现在晋悼公的脑海中。这位才十五岁的国君,其思维能力远远地超过他的年纪。关于赵氏蒙难一事,他曾暗中询问过魏相等大臣,魏相等人不但证实无差,还一再进言,必须严惩屠岸贾,否则国人必不服。可是,晋悼公总觉得,尽管屠岸贾心狠手辣,但没有主子的点头,岂敢一日间杀赵家三百余口?平心而论,屠岸贾奉旨行事,并无大过错,这笔帐认真算起来,先君晋景公是难辞其咎的,可是这话怎么好说出口?就他本意来说,既然百废待兴,最好要避免杀戮,不然,冤冤相报,何时得了?怎奈不杀屠岸贾,朝臣们难以诚服,如何才能顾此又不失彼呢?
晋悼公苦于不得要领,韩厥却把赵氏孤儿赵武及程婴引入宫来。
行见面礼,晋悼公的目光却被少年赵武吸引住了。他蔼声问道:
“你就是赵氏孤儿?”“是,臣名赵武。”
赵武抬头之际,也难掩惊讶:他便是国君?怎么与我的年纪不相上下?
“主公,这位便是苦心抚孤的程婴。”韩厥不忘介绍说。晋悼公只是“噢”了一声,看都不看程婴一眼,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赵武。也许是惺惺相惜,少年爱少年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赵武的确相貌不凡。总而言之,才第一次见面,晋悼公就对赵武生出好感,甚至认为,此子将是辅佐君业的大材。
“赵卿,”晋悼公和颜悦色地问赵武道:“知不知道自家的身世?”
“十多年蒙在鼓里,今日方知家遭大难,还求为赵氏伸冤。”
“你不必着急,寡人自有打算;自今日起,命你复姓归宗,并赐还赵氏公族,你也将受到重用。”
“谢国君恩典!”赵武躬身跪地。
“起来说话。”晋悼公感叹地说:“天幸赵氏一脉尚存,既赖神明庇佑,也多亏韩厥用计如神。”
“谢主公嘉奖。”韩厥稽首说:“不过,离了程婴,孤儿也难幸存。”
“是啊!求主公给养父一份封赐。”赵武说。“自然,自然!”晋悼公敷衍地说。
“小民老矣,不望封赐,”程婴躬身道:“但求国君替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