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审视杖头的猴子,赞不绝口,然后叹道
”我何时才能刻得和铁链公公一般好呢?&34;&34;太子殿下起来未?“王安问。
”哦。“朱由校忽地想起,急忙道:”对了,爹他在到处找你呢!&34;
他顺口说着,双目依然惊喜地欣赏杖头雕刻的小猴子。
王安立刻转回慈庆宫,他对皇长孙与李永贞之间所发展出来真挚的友情,颇感庆喜。
多年来,由于万历帝对太子的冷遇,以及太子的迭遇风险,太子朱常洛委实无心关照皇长孙;而皇长孙生母又早逝,当真与孤儿无异。万历帝又不准他出官受学,若非这个李永贞经常送来亲手雕刻的玩具,皇长孙的孤寂又如何排遣呢?更难得的还不仅是送来了许多自创的玩具,而且还十分耐心教他雕刻。一老一少对雕刻玩得那么默契,那么入神,甚至有点着魔,当真令人感慨万千了。
然而,又有谁能理解,在真情流露、长年伴随所建立起来的“默契”中,却深藏着另一层无奈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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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相方从哲在走往“干清宫”的路上,深深觉得没有一步是为自己行走的,恰恰相反,全是为他人奔波。
人的不由自主,竟一至如此。
他于万历四十一年,以礼部尚书入阁,首辅叶向高于四十二年辞官去国,从此,方从哲独相了七年。
这七年之中,朝廷依然围绕两件大事明争暗斗:一是要不要撤回矿税的问题,二是皇太子朱常洛与福王朱常洵争当储君的问题。对这两件大事,表面上他尽量做得不偏不倚,使自己的行迹无懈可击;但心里却是往皇帝、郑贵妃、福王这一边倾斜,诚因这一额斜,才能独相七年;而心既倾斜,不落痕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人家来日不免要算这笔账,这是一笔非常可怕的账。
他是最早获知皇帝病重的消息,也知道郑贵妃封锁“干清宫”,不让皇太子入宫探病的情形,这分明是在做手脚,万一皇帝死了,她即可假造遗诏,废了太子,迎接自己的亲儿福王回京即位。这倒好极了,他本就倾向福王,这么一来,算是彻底胜利了。所以,他对此装作糊涂,对郑贵妃的作为不闻不问,自然也不告诉同僚,反而暗暗祷告万历帝早日驾崩,好让郑贵妃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