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掠过他熨烫平整的衬衫领口,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苏语凝却不肯罢休,碎花裙摆随着她前倾的动作扫过轿车前盖:“怎么能算举手之劳呢?要不是你,我怕是……”
话到此处突然噤声,不敢去想后果。
“什么时候搬来?”顾清淮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下周三!”正好电视机和电冰箱也是在那天送来。
眼看暮色深沉,苏语凝跑去推自行车,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同志,那就说好了,我请你吃饭。”
回去的土路颠得自行车铃铛叮当作响,苏语凝远远就看见桂花树下一团雀跃的小影子。
童童举着网子抓知了,听见车铃声时赶紧抬头,奶声奶气的“妈妈”惊飞了快要落入网中的知了。
苏语凝支好车架,将童童抱了起来,整天的疲劳一扫而空。
灶房传来苏母唤吃饭的声响,铁锅铲的脆响惊起归巢的麻雀。童童却赖在她怀里不肯起身,非要听她讲故事。
苏语凝摸着孩子后脑勺细软的绒毛,忽然想起万象园的儿童乐园,童童应该会在那里交到新的朋友。
吃过晚饭,又陪孩子玩了一会后,苏母来将两个孩子都带走了。
“妈!辛苦你了。”
苏母笑满眼心疼:“你才是最辛苦的。”
母女相视一笑。
苏语凝虽然将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下周三,不过很多东西可以提前搬过去。
二哥苏向党跟着车队去了深城,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上次从陆家搬东西回娘家时,是二哥去找车队借的车。这次二哥不在,苏立军便找邻居借了辆三轮车。
他们要去城里的店面守着工人干活,正好每次进城时都搬一些东西,省得来回折腾。
董芳容用粗布头巾包着几床新弹的棉花被往车上搬,生怕蹭脏了雪白的被面。
“现在搬棉被做什么。”苏立军将棉被提了下来。
“你懂什么。”董芳容又将棉被提回去:“现在虽然盖不上,可搬家就得搬这个,吉利。”
听见吉利两个字,苏立军赶紧把棉被往里推了推:“得搬,这个得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