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陛下的内书房出来,陆恂知道,今日栖月会陪陆思来春日宴。
他昨夜没睡,一半是事多,一半是心堵。
目前局面错综复杂,理智上他做得没错。
容朝乱党潜伏日久,扰乱朝纲,且他又有三年的时间空白,身边之人,尤其是枕边之人,必须慎之又慎。
若出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来做事只论结果。
姜栖月并非前朝余孽。
只是试探过后,心情却未曾放松。
索性时辰还早,他在书房翻看这几年的存档,竟在密柜中意外发现有关姜氏的情况。薄薄几页纸,看得人心口难平。
陆恂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溯起栖月之前的话——
“我也是庶女,小时候也过得很艰难。”
“有的人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
“陆大人,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我不值钱的。”
陆恂洞悉人心,翻看过她从前在姜府的境况,一想便知。她从来聪明识时务,当时定然怒极怕极,还有最后对他的妥协退让……
一时更生出几分不知来由的烦郁。
试问他有没有更稳妥、更温和的方式去试探姜栖月?
有的。
只是麻烦。
只是这种方式更简单明了。
他甚至都没有重新检查过绑缚男人的镣铐。
陆恂当然知道栖月对自己的信任和依附,一个位卑的女子,凭何敢不坦诚?
他太傲慢。
无需太监指引,陆恂对宫中熟门熟路。直到走近御花园,他才猛地顿住脚步。
他来这里做什么?
即便是陛下旨意,他往太清阁去即可,来这里是要遇到谁?
陆恂停下,一旁引路的小太监也跟着站定,见贵人举目张望,他不敢催促,只安静候在边上。
“大哥!”陆思一眼见到陆恂,忙忙过来,“嫂嫂不见了!”
陆思与贺长风在竹林的谈话很短。
尚未等她说明心意,贺大哥已经率先开口,“四妹妹,我这人平生眠花卧柳,风月惯了。只想花中消遣,酒内忘忧。不娶妻是不想耽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