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玉笙院众仆从都眼带期冀地看向陆恂。
夫人当然不会指使青松去拦截什么观音像。
因为不论是什么,世子都会双手捧上。
别说是观音像,便是天上月,世子都会试着搭天梯去取。
从刚才开始,众仆从听二姑奶奶胡乱攀扯夫人,又将青松打成那样,都气得不轻。不过世子规矩极严,又碍着主仆身份,才忍耐着。
他们坚信,世子会为夫人出气。
还夫人清白。
只是世子至今都没说话……
“贱婢!”
陆娇也怕陆恂会向着栖月,不禁大声斥道,“摔坏了母亲的观音像,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来人,先将这两个贱婢带走!先打三十板子,死不了明天一早卖了!”
话音落下,几名壮妇从陆娇身后走出,要将松萝、松青带走。
“且慢——”
今早栖月才醒过来,发现自己嫁了人,还是世子夫人,有了地位尊崇,生活看起来似乎比从前从容很多。
她以为这是好日子。
但其实不是。
人世无涯的苦难没有放过她,她仍是孤立无援。
因为卑微,所以得不到一点点尊重。
可她十一岁能戳烂“舅舅”的手掌,今日便不会叫人将她的侍女带走。
她走过去,拦在两个侍女身前。
“你有何要说?”沉默一整晚,陆恂终于开口。他目光凌厉,声音很沉。
天色渐晚,屋里燃了灯,烛火跃动,映着栖月眼角那颗小痣,像是颊边的泪。
她站在那里,四面楚歌,单薄又倔强,却有一种孤勇,一种令人可怜又心悸的神采。
跟以往,不一样。
栖月同样回视过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陆恂对自己的厌恶。
可现在,也只有面前这个人能给松萝两个一点活路。
其实整件事再简单不过。
安阳侯夫人送来的观音像碎了,她们要找替死鬼,恰好松青不走运,撞上了,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出。
归根到底,不过是欺她根基浅,无人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