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的事禀告他,包括陆远舟在内。
陆恂问,“忘了我与你说过什么?”
栖月先是蛮茫然,随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陆大人,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你说呢?”
他虽在看书,但只案前两盏烛火,房内昏昧,在这不甚明朗的光线下,正好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即便坐着,也是一派轩昂伟岸。
眉眼浓重,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这种时候,栖月总恨不得钻进他眼睛里去,好看个清楚,陆大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在不高兴。
至于为什么,栖月不清楚。
他们并不是什么对等的关系,决定权在他,高兴与否,全凭他的喜怒。面对陆恂,她始终是一株需要依附的藤蔓,她永远要顺从,听话,识趣。
她还要尽可能地提供愉快、放松、舒适的情绪,要叫自己变得有用。
就像陆大人给她提供安稳、优渥的生活一样。
这很公平。
于是她哀哀地叹两声,半真半假,将脸凑上去,落在烛火的光晕里,点着自己玉兰似的面颊,指给陆恂看,“差一点就被打了。”
陆恂顺着葱白的指尖看过去,那上头连丁点瑕疵都看不出来,白里透红,稍一用劲便能留下印子。若当真被打,才是暴殄天物。
“您都不疼我。”
她又软又倔。
软的是她撒娇的语气,倔的是她仍旧称“您”。
不得不说,栖月很会拿捏分寸。叫人舍不得朝她发火,不仅舍不得,心要化成水。
陆恂拖过她的腰,将人搂到膝上坐着,声音不冷不热,“这不是好好的。”
栖月又不肯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了,反而又问了声,“因为我回来晚了,您生气了?”
她偏就说您,陆恂却没了脾气。
其实他也谈不上生气,至少不是生她的气。栖月有什么错呢?做人嫂嫂的,只是去帮助他的妹妹罢了。
错的人,是在篱笆外徘徊,觊觎的那个。
陆恂声音偏清冷,声线却很好听,又沉又劲,“大概吧。”
栖月问,“需要我哄哄您吗?”
陆恂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