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玖从其他影卫那里得知蝉衣在药房,她让柒柒将自己伤口再“恶化”了一下,这下看起来恐怖多了。
一瘸一拐地朝着药房走去。
药房檐角的铜铃被暮风吹得轻晃时,蝉衣正将晒干的忍冬藤收进青瓷罐。
细碎铃声中混着熟悉的脚步声,那声音一深一浅,像是有人拖着受伤的右腿。
她手中的瓷罐突然坠在木案上,金黄花蕊簌簌洒满裙裾。
风玖倚着朱漆门框,雪色裙裾浸着暗红血迹。
晨光穿过她发间银铃,在苍白的脸颊投下碎金,连右眼睑下那颗泪痣都恰好与记忆重叠。
蝉衣的指甲掐进掌心,直到血腥味漫过唇齿,五年前妹妹也是这样拖着断腿爬回山庄,白衣浸透鲜血,却还笑着递给她在山下买的米糕。
她走到风玖面前,看到昨日已经给她处理的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
“伤口要烂到骨头里了。”蝉衣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她伸手抚上那张脸,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恍惚看见妹妹临死前睫毛挂着泪珠的模样。
风玖顺势将脸埋进她掌心,她的呼吸扫过蝉衣腕间的旧疤,那是她妹妹咬的,那年她们分食最后半块米糕。
蝉衣将风玖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起身去拿药箱,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家伙。
包扎时木盆里的血水泛起涟漪。
蝉衣盯着风玖脊背上交错的鞭痕,忽然想起三个多月前影卫司的训诫:这丫头在刑架上疼昏三次,却在清醒时对着铜镜反复调整跪姿。
当时她以为那是求生本能,此刻方知每个姿态都是丈量过她记忆的标尺。
风玖掏出本子,写下:我可以叫你阿姐吗?
沾染了一点血迹的本子推过来时,蝉衣正往纱布上涂金创药。
墨迹被血渍晕开,像极那年妹妹用断指在写下的遗言。
她将药杵重重捣进石臼,药香里混进铁锈味:“叫吧。”
风玖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等蝉衣为自己上好药后,她故意俯身在蝉衣的双膝上。
蝉衣见伏在她膝头的风玖此时的样子像只温顺的猫,发间银饰却硌得她腿骨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