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车祸后第三个月。
我躲在出租屋的窗帘后面,左耳的助听器里灌满了尖锐的嗡鸣。
医生说这是神经损伤的后遗症,听力会逐渐退化,最终完全消失。但现在,它只是无休止地折磨我,像一根细长的针,从耳膜一路刺进大脑,搅得我眼前发黑。
可即使这样,我还是听见了她的声音。
——“不怕,残疾也没关系。”
十岁的文暖暖蹲在巷子口,正用一条旧围巾给一只瘸腿的流浪猫包扎。她动作很笨拙,但很认真,指尖被猫抓出几道红痕,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死死攥着窗帘,指节发白。
她不知道,这只猫是三天前被商宇哲那群人用石头砸伤的。
她也不知道,此刻我就站在这里,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窥视着她。
更不知道,我本该是她的……
“司瀚。”
身后传来温玉的声音,我猛地松手,窗帘“唰”地合上,将她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该换药了。”温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注射器和纱布。
我没动,只是盯着地板。
“你又在看她?”温玉叹了口气,走过来拉开窗帘一角,目光扫向巷子里的女孩。
“她今天……”我喉咙干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好像比昨天瘦了。”
温玉没接话,只是熟练地卷起我的裤腿,露出膝盖上狰狞的伤口。车祸时,我的右腿几乎被碾碎,现在虽然能勉强行走,但医生说我迟早会彻底失去它。
就像我的听力一样。
针头刺进皮肤的瞬间,我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温玉看了我一眼:“疼就叫出来。”
我摇头。
疼?
比起耳鸣,比起右腿每走一步就像被刀刮的痛,比起……母亲死前攥着我的手,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留下的窒息感——
这点疼算什么?
温玉给我注射完镇痛剂,又检查了助听器:“听力又下降了?”
我没回答,只是侧头看向窗外。
暖暖已经抱着猫离开了,巷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小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