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像某个跑调歌手在鬼哭狼嚎，又像隔壁老王家那年久失修的窗户呜咽，姜安安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道：“那个……晓姐，生孩子挺危险的，要不要去医疗发达的大城市？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呗？离开这个村子，回魔都，你看怎么样？”
林晓的回答却像一盆冰水：“安安，谢谢你。但我……对不起，我不能离开。”
“为……为什么啊？”姜安安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结，嘴唇也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她又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愚蠢至极的问题，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嫌弃的颤抖。
林晓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十分纠结。
于是姜安安赶紧趁热打铁：“为什么啊？晓姐，你就告诉我理由呗！”
林晓像是挤牙膏一样艰难地开口：“我……我必须留在村里……”
“留在这个……三泉村？”姜安安难以置信，“晓姐，你没搞错吧？这里还能叫‘村子’吗？你看这里，除了你，还是你，顶多再加几只野猫野狗，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这村子早就名存实亡啊，不对，准确来说，正是因为你还在这里，才勉强能算是个‘村子’，实际上它早就……凉凉了，好吗……”
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下去：“根本没有理由留在这个破村子里啊！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荒芜、被人遗忘的鬼地方。林晓，你这么青春靓丽，根本就不属于这种鸟不拉屎的——”
话说到一半，姜安安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那个，真……真对不起啊，晓姐。”她结结巴巴地道歉，天啊！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这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姜安安眼皮都不敢抬太高，只敢偷偷瞄林晓。
林晓却轻轻一笑，依旧温柔和煦：“好啦，别自责了。安安说的也没错。这个一无所有、破破烂烂的偏僻小山村，终将变得荒芜，被人彻底遗忘，最终彻底消失——嗯，说不定早就已经灭亡了呢。”
姜安安简直要讨厌死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但是……安安，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啊。”林晓目光飘忽不定地看向窗外。